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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觉得了无生趣。
湖中人面色蜡黄,骨瘦如柴,衣裳也洗得陈旧发白,难怪与那些天潢贵胄看她就像是在看阴沟里的杂虫。于是她将本已破败的书页撕得更加粉碎,掷入池中。
她已不在乎是否会有人看见苛责。
也不在乎明日夫子又会如何偏袒那些王孙,惩罚于她。
就在她在想池水该有多冷的时候,身后一道萧疏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你是孤的皇妹吧。”
裴素月回过头去,却僵在了原地。
少年神情平静无澜,骨相极为优越,身形也比同龄之人要削高许多。他生得分外俊美,衣袂洁白如新雪。
他垂目望来,如神人俯瞰凡间,带着疏淡的怜悯。
昭武太子为皇后所生,生来就是龙血凤髓,贵不可言。太子由太傅单独授业,并不在崇文馆内学习,很早就常出宫体察民情与在外历练。
而裴素月身份卑微如草芥,因此也不曾见过对方。
她偶尔听到宫人议论赞扬,说太子宽仁有声名,哪怕连最刻薄尖酸的宫人,都会对东宫露出向往之情。
可裴素月却不信。
这个污浊的世上,怎么会有能够用冰雪来形容的人?
可当裴神玉出现在她面前,她却信了。原来竟当真有这样如月辉、白雪那样皎洁干净的人。
哪怕只看一眼,都会让她感到自惭形秽。
之后,她就从一个无人在意的落魄皇女,变为记在懿安皇后名下的乐平公主。虽皇后不久便病重逝去,生前却待她十分慈祥亲和。
而大公主性情疏朗,也不曾对她有过芥蒂。
裴素月觉得自己本该感到满足,可多年以来,她却仍然时常心中空落。
只因神祇遥在云端,她也想企及触碰。
可她的灵魂却在七岁那年,就早已堕在了那片湖水之中。
……
裴素月望着妆奁之中的玉芙蓉,喃喃低语道。
“你说,程公子何时才能想起我?”
她的希望堕空后,就已经很少佩玉。
只是元日宫宴之上,她心情不愉而乘马车出宫之时,仍然戴的是这一只玉钗。
也因此在幽暗巷道之中,她被狂徒盯上,更险遭玷污。
只是那时,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却挺身而出。
月光映照在他冷厉的眉眼之上,更衬得男子清冷如月。他看起来像是读书之人,可拳脚却孔武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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