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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哭着朝郎中喊着:“求你救救她,她不能死,你救救她啊……”
郎中却只是垂首摇头,看了看床榻旁打开的药箱以及四周散落的各式药瓶,沉吟叹息着:“能用的不能用的药,我都用过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天命了……”
郎中实在无力,朝榻上人作揖三拜,黯然离去,至门口又唉声道:“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姑娘与李夫人说说话吧……”
泪水已然模糊朦胧了眼前的一切,她蹲跪于榻前,紧紧攥着醉禾的手,嫩白如玉的素手上登时骨骼分明,甚至将她的手都勒出了细细的红痕。
她只是天真地想要用这种方法留住她,她只怕稍一松手,她就会如一缕青烟般消散,再也不见。
醉禾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用尽了力气抬高,替她拭去了正堪堪而下的泪珠,忽唇角挂笑瞧着她,张了张嘴才终于发出声音。
“小姐,别哭……”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却细微如蚊虫,但她却知道,颜清辞一定会听见的。
“小姐,我知晓你平素最听不得我与你说些客气话,可到了如今,我终是要说,我该是上辈子遇过神祇,这辈子才有你这样好的主子,你教我书文,让我明理通情,待我如亲生姐妹般……还有李大人,你说过此生能得一全心爱慕又恰好爱慕自己的人有多不容易,许是真得上天偏爱,我便遇到了,亦抓住了……”
她忽欲起身,颜清辞赶忙扶住她,她却又笑了笑,只微微弓起身子,在身侧婴儿粉嫩的脸蛋处落下一个轻似羽毛的吻。
视线向窗外深深眺望,她忽而悲戚苦笑:“只是他……还未来得及给孩子取个名字……”
思绪好似翻飞回往昔,她唇角挂着甜蜜幸福的笑意,眸中却蒙上水汽。
“都怨我,孩子尚在腹中他便常常整日整日地翻着诗书,乐乐淘淘吵着要取个名字,可我总是阻他,总说着按照老人们说的,要待到孩子落地才能真正有名字,却不想……”
颜清辞极力忍着直欲撕碎她的悲恸,哽咽着想要说些什么:“醉禾……”
她却没流眼泪,只是安然笑着。
“已有芃芃意,来春岁计宽。就唤她芃意吧,初生草木旺盛,春意恰起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
她侧头瞧着颜清辞,脸上尚挂着浅浅的笑意。
颜清辞却已然说不出话来,只任泪水兀自横流,听她又微声呢喃。
“郎主曾经总笑言,说我们的孩子是星,是月,是青山,是流云,我却不祈愿这么多,她生于乱世,这一生,该活的并不容易,我只希望她,平安,快乐,如春日初生的草木,自在畅意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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