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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说不碍,“你们婚后如何,我也一直关心着,不单因为介然是我好友,也因为你。那时你拒绝我,不愿进宫,不愿成为禁中的妃嫔,我以为你嫁给他,他能给你我给不了的关爱,所以我只得退让。结果现在……我竟有些后悔了,要是当初留下你,另给赫连指一门婚,不知现在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话说得肃柔噎住了,连哭都忘了,心道赫连颂不好,不表示你就是良配啊。如今自己都已经嫁人了,再当面说这样的话,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官家依旧真挚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她一个回答,如果她现在当即表示愿意和赫连颂和离,想来官家就有办法再续前缘吧!
肃柔微微迟疑了下,垂首道:“官家不要再对以前的事念念不忘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想是上天注定我要经受这样的磨难,我不敢有什么怨言。”
官家却一笑,负着手,慢慢向殿中开阔处走去,一面踱步一面自语:“我也不讳言,在你们婚前利用素节向你揭穿了内情,其实我一直暗暗期盼,盼你因此反悔,退了这门亲事,无奈等到最后,你还是嫁给了他。那时只说我是受赫连托付,有意向张家施压,但你却不知道,如果没有赫连颂,我确实是准备好将你接进宫的。可惜,我是帝王,江山社稷高于个人好恶,赫连要你,为了笼络陇右,我就得放弃你,可……与你几次相处,越是接近,越是情难自已。你给我的隔火片,我仔细保存着,细想起来真有些傻,我这样的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做这一往情深的架势……帝王深情,最要不得,所以我找了很多办法纾解,却是越纾解,越觉得寂寞。原本这些话不该说出来的,太无理,也太放肆了,如果没有出现那个妾室,我想我会忍耐一辈子,可现在你们的婚姻出了纰漏……原谅我小人之心,就算得不到你的回应,我也想把心里话告诉你。”
肃柔只觉心头突突大跳,背后寒毛也一根根竖了起来,她早就料到可能会面临这样的窘境,但没想到果真应验了,会如此令人汗颜。
现在应该怎么应对?当帝王深情款款,向你剖白内心之后。
肃柔难堪地看了他一眼,“官家现在和我说这些,晚了,既然晚了,就不该说出来。要论心迹,我确实很后悔与赫连颂成婚,但不嫁给他,我也从未想过要再进宫。并不是官家不好,是我不敢去想,官家于我来说就像天上的神明,是我时时需要仰望的人,我不敢接近官家,更不敢亵渎官家。如今我已经嫁作人妇了,丈夫是官家臣子,愈发不能僭越,令丈夫蒙羞,令官家为难,还请官家体谅。”
她很善于安抚,也很善于推诿,几句话晓以大义,仿佛是他这个帝王太草率,太不知轻重了。
是啊,他这回确实草率,也确实有些顾前不顾后,但这次之后,下次见她又在什么时候呢?他有过太多的女人,几乎每一个都不需要费心,不过一个眼神,当夜人便送到了他的床榻上。这三宫六院于他而言就像不同调性的香,颜色各异的衣裳,他可以随着喜好任意选择,他从来不觉得她们和他平等,而面前这人却不一样,因为越求而不得,自己的姿态就放得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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