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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旁观的人怎么宣扬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消息很快传进了岱王公子的耳朵里,男人吃醋非同小可,大掌一拍,桌上茶盏跳起来老高,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陈盎那厮,找死!”

报信的人添油加醋,“价钱都谈得差不多了,老鸨子要多少给多少,说不够就卖房卖地,反正这回势在必得。公子还记得先前一丈白姜舍娘吗,不也是抢了杨七郎碗里的食,买回家去的。”

岱王公子错牙冷笑,“我可不是那个不中用的杨七郎,想抢我的人,他怕是不知道死字儿怎么写。”

于是隔了两晚,陈盎从蛮王园子出来,就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拖到犄角旮旯,打了个稀烂。

当时赫连颂正设宴酬谢平日深交的几位同僚,因成亲那日宾客太多,家里酒楼两处跑,难免慢待了贵客,所以今日补上一杯酒,算周全了礼数。

宴罢出门送别贵客,乘车回家,转过一个巷子,就听见有捶打皮肉的闷响传来,细听讨饶呻吟之声好像有些耳熟,便让人停住车,过去查看查看。

围殴的人正打得起劲,也不在意旁边有没有人围观。派出去的长随从腿缝里看了半晌,看清了挨打的那张脸,虽然乌眉灶眼的,但还是分辨出来了,回来向上禀报:“郎主快瞧瞧去吧,是荥阳侯公子。”

结果车上的人不为所动,反而放下帘子吩咐:“去梁宅园子。听说新出的乳饼和活糖沙馅春茧好吃,带两盒回去,让王妃尝尝。”

马车慢吞吞走开了,小巷深处拳脚相加,小巷外灯火通明,好个上京的繁华夜市。

几乎被打得失去知觉的陈盎使出蛮力,最后一次顶开了围攻他的人,他知道,这回要是再走不脱,今晚可能没命活着了。

惊恐、绝望、慌不择路……他从来没有那么急切地想回家,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以前因他侯公子的身份,到哪里都受人抬举,到哪里都有人上赶着巴结,他如鱼得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如今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些人不知道他的来历吗?显然不是的,他们就是认准了他,开打前甚至还核对过身份,在他志得意满承认自己就是荥阳侯公子的时候,招来了雨点一样的拳头。

他的小厮已经被打翻在一旁,指望不上了,他扶着坊墙连连后退,眼睛肿得只能勉强睁开一道缝,嘴里不知哪来那么多的血,又咸又腥,直往外涌。

每挪动一步,都费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然而那些人好整以暇跟着他,像猫戏老鼠,脸上带着得趣的笑,仿佛在打赌他究竟还能走几步。

“啧啧!”有人调笑,“这厮一辈子不算亏,玩了这么多女人,少说得有三五十吧,也尽够了。”

“好赖全在那孽根上,照我说骟了一了百了,大家安生。”

也有人说不成,“他和嗣王是连襟,万一查到咱们头上,事就大了。”

还有人哈哈大笑,“没了根,哪里算得连襟,嗣王什么人物,和他论亲戚?”

陈盎吓得魂飞魄散,单是听他们议论,两股就隐隐生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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