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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孤身太久的缘故,他一个人在这偌大的皇城中生活了十二年,虽然爵位很高,家业也很大,但结束了应酬之后返回家中,尤其希望有个贴心的人迎接他。所以后来定了亲,管她愿不愿意,他就是没来由地依恋她。偷偷的一点小心思,就算大局当前,好像也不为过。
可惜她像块顽石,不松口,计划就难以实行,也枉费了长久以来的苦心安排。没有办法,只得舍下面子拉扯,在遇见她之前,他在官场中周旋,用的是智,用的是心,如今和她打交道,智与心之外,还很费脸皮。总之就像太傅说的,要赢得美人心,先要学会低声下气、厚颜无耻。
耐心地等待,以前性子急,常会因一点小事不耐烦,可是等她出现,却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他等她云鬓绾就,淡扫蛾眉,每一次相见都新鲜,都有不一样的惊艳。
果然不多会儿,珠帘沙沙一阵轻响,他转头望过去,她虽还是原来的打扮,但眉心多了一点花钿,也就是那纤巧的勾勒,衬托出一种精致的美感,若说之前她美得大气端庄,那么现在便别有妩媚,清丽如湖畔春波一样。
他看得出神,又害怕唐突了她,忙让了让道:“走吧。”
可是她身上仿佛生出了无数的钩子,紧紧勾住他的视线,以至于并肩而行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她一眼。那种属于女性的赏心悦目的美,让他挣脱出暗潮汹涌,又多了几分对现世安稳的憧憬。
肃柔有时候是真的不解风情,在他又一次偷偷望她时拿住了他的目光,纳罕道:“你总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可不是有花吗,赫连颂委婉地表示:“小娘子的花钿画得很好。”
肃柔哦了声,“以前在禁中学过,贵人娘子们也有金箔、鲥鳞等现成的花钿,但眉心贴上异物不方便,也没有画上的舒适,所以我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要学会勾花钿。只是给自己画起来没有那么趁手,只能画个最寻常的。”
她一本正经和他探讨,完全没有意识到人家这是在夸她。走了一程迈出坊门,往前指了指幌子打得老大的店面说:“那个章家糕饼很不错,买两盒带到太傅府上吧!”
可他说不必,“我早在梁宅园子定了点心,师母爱吃那家的鲍螺滴酥,已经遣人先送到府上去了。那日我看你吃潘楼的点心,唯独乳糖圆子多吃了两口,今日我也让人买了,拿冰渥着呢,回头可以带回家吃。”
肃柔微微一怔,发现这人倒是难得一见地细致,先前只说他在官场中游刃有余,如今看来倒不全是能够融入其间随波逐流的原因,想必也有他观察入微的过人之处。她只是有些意外,连那日潘楼谈话间,她吃了几口点心他都记在心上,这样的人,若是生长在寻常人家,应当是个很暖心的读书人吧!
总是人家一片心意,不能不领情,正要道谢,忽然又被他牵住了手。肃柔一惊,疑惑地望向他,才发现他已经与熟人寒暄起来,这样情形倒是不能挣脱了,只得勉强按捺,堆起笑容跟着支应。
大概是有了昨天的经验,今日携手驾轻就熟,敷衍过后想挣出来,他却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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