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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哂笑:“若二娘言行也算随意,那些公然于劄子里指骂官家的一众臣子便该拖出去斩了。”
“......”
“自古来,小人的眼珠便是只盯着他人,万不会盯着自己,子厚兄还不清楚么。”曾布讽道。
欧阳芾眨眼,她原以为曾布一向为谦谦君子,温和斯文,今日才觉对方讽刺挖苦的功力也不遑多让。
变法数年,大家似都脾气见长了。
为难地望了望王安石,后者会意道:“此事官家既已定夺,我等毋须再言,你们自行好分内之责,勿予人把柄,其余诸事则不需挂虑。”
几人应了,复谈论些其他,便陆续告辞离去。
欧阳芾立在院中,手里观着封帖子,王安石踱至身后,她迟钝回首。
“在看何物?”
“韩夫人递来的请柬,邀朝官妻眷们七夕同游。”欧阳芾摇摇纹样精美、字迹娟秀的请帖。
看出王安石欲言,她先一步道:“我已婉言谢拒了。”
“......抱歉。”
“介卿这几日说了好多遍抱歉,”欧阳芾道,“我不是说了,我没有难过么。”
她自然明白,去七夕宴亦会被引为谈资,抑或被人追问不休,当面谈与背后谈,还是选择背后让人谈罢。
“介卿,其实你可以追查,”她将头靠在他肩颈,“我不害怕。”
他怕。王安石揽住她,手中不觉用力。他舍不得。
每多纠缠一日,便教她在风口浪尖多停留一日,那些刺耳风言连清臣也难以忍受,更毋论一名女子。
“此事尽快了结,对你方有好处,我不在意是否抓住幕后之人。”王安石道。
况即便抓住真凶,她的责任便能抹消么。
所以,皇帝的谎言他亦接受,亦承认,纵那让他失去君子操守。
“阿念,变法一事,我从未生过悔意,”他向她剖白内心,“如今我后悔了。”
欧阳芾心间蓦地一窒:“那我便要自责死了。”
王安石愈发拥紧了她,疼痛如枝蔓攀爬缠绕,迫得他难以喘息,一滴清泪便倏然掉落在他衣襟。
“陛下。”府邸门前,王诜拜首作揖。
赵顼嗯了声,将他上下淡淡瞧过,便撩袍往院内步去。王诜沉默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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