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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甫。”
“只是听曲,嫂嫂担心甚么,”王安国道,“况我也非兄长,不是么,嫂嫂莫非连我也要管。”
欧阳芾沉默,不欲同醉鬼争执,允了两名女子进屋,自己转首去了正厅。
王安石正与吕惠卿交谈朝中事。
吕惠卿向王安石建议罢黜反对变法之人:“王公便是此前对他们过于心慈手软,任谁都敢站出来言几句新法不是,陛下年纪尚轻,极易受蛊惑,若不以雷霆手段压制异论,陛下定会再次轻信谗言。”
谗言。欧阳芾忆起方才王安国对吕惠卿的形容,许于二人眼中,对方吐出的话均为谗言。
王安石道:“何种雷霆手段?”
吕惠卿道:“王相想想,台谏官是养着做甚么的,只需有一目标,他们自会望风而动,群起攻之,过往我们受制于台谏,新法甫一颁布,必遭弹劾,王公仅罢黜反对者远远不够,须得让支持新法之人担任监察要职,如此但凡出现反对声,毋须我们出面,台谏自会替我们去寻其短错,为官十载以上的朝官,又有几个能如王公一般清白。”
他这话既奉承了王安石,又提出了建议。
王安石不言。
欧阳芾瞧出他在犹豫,固然须除台谏官的掣肘,然为达目的刻意寻人把柄,尚在王安石品性操守尺度以外。
糅杂着脂粉风尘味的弹唱声飘来,吕惠卿装作未闻,继续向王安石讲述。
歌声愈显,在静夜里扯断人的思绪,聒噪得人心思烦乱。王安石陡然起身,朝门外走去,吕惠卿与欧阳芾见状慌忙跟上。
“能否停此靡音?”立在屋门口,王安石斥道。
女子止住歌喉,胆怯地欲伏身拜礼。
王安国同样立身而起,毫不示弱指向随后跟来的吕惠卿:“兄长能否远此佞人?”
吕惠卿脸色剧变,一阵青白交加,欧阳芾上前半步隔开两人视线:“平甫!”
“不干你的事,你闭嘴。”王安国混沌道。
“王平甫!”王安石面容犹若寒冬腊月的冰霜,“向你嫂嫂道歉。”
“不要紧,”欧阳芾抓住王安石袖子,“他喝醉了,不清楚自己在讲甚么。”
“道歉。”
“兄长远离这等小人,我便向嫂嫂道歉。”王安国身子摇摆,嘴角拉扯起虚浮弧度。
“不道歉,便滚出去。”
“介卿!”
“好,我滚。”王安国二话不说大步朝门外迈去,欧阳芾拦他不及,被王安石攥住手臂箍在原地。
“你做甚么,他是你弟弟,”使劲甩也挣不开牵制,反而两只手腕皆被攥紧,欧阳芾焦急道,“他醉了,你待让他去哪。”言毕立即唤下人拦住王安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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