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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卿有雄辩之能,于廷议上可堵得人哑口无言,然真正能堵住悠悠众口的,惟令百姓欢声载道的新法实效。”
“介卿仅仅是遇到挫折了,并非失败了,雱儿摔倒了还会爬起来,介卿怎便早早放弃了呢。”
王安石道:“我未放弃。”
“那介卿还说要‘及早让贤’。”
王安石噎住,欧阳芾知他口是心非,也不继续拆穿,只就着站立的姿势将椅中的他揽入怀间,王安石顺势倚着她,抬手圈在她腰间。
他鲜少有如此依恋的动作,如此弱势而渴求抚慰的姿态。
“你言的这些我皆清楚。”王安石道。
“嗯?”欧阳芾抚着他的鬓角。
苏辙亦曾对他说过,他短暂放在心上后,很快被新法试行的成功打动,目今忆来,属于迫不及待地推行了下去。
欧阳芾等了会儿,不见他回答,又道:“介卿,我们还有许多时间,毋须太过匆忙,慢慢来即可。”
“陛下须见新法成效。”王安石道。
“那就让他等着,”欧阳芾不客气道,“官家甚么都交给介卿干,还嫌介卿干得不够快,催债也没如此催的。”
王安石笑了,不以为忤逆。
“介卿,你累不累?”
“嗯。”
“那休息一会儿?”
“好。”
“......去榻上?”见他未动。
“不必,这样便好。”王安石阖上眸子,短暂地全然放松下来,连月来的疲劳尽数于此刻释放,他环着她,倦懈而安宁。
“老爷,圣上传旨来了。”
仆役刚跨进门,王安石便迅速直起身子,耳畔听得欧阳芾一声轻笑,面前仆役失措地道歉又奔出去。
“回来说话。”王安石理理衣袍,将人唤回。
正厅。
内侍展开诏书,于人前宣念道:
“朕以卿才高古人,名重当世,召自岩穴,委以重任,与卿推心置腹,言听计用,人莫能间,众所共知。今士大夫沸腾,黎民骚动,乃欲委还事任,退处便安,卿之私谋,固为无憾,朕之所望,将以委谁。”
王安石面容陡变。
“期卿照常视事,无用托辞。”
内侍念毕,王安石整张脸已冷了下去。此哪里为劝他复出的诏书,根本是对他的指斥讥讽。
卿之私谋,固为无憾,朕之所望,将以委谁。你的私心得以成全,固然你无憾了,而朕的一方厚望该当寄予何人?
“王相?”内侍见王安石迟迟不收诏书,不禁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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