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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默了一息,仍旧视着她的眉,片刻似放弃了甚么,开口问道:“你是如何画的?”

“甚么?”

“你的眉,是如何画的?”

王文筠绝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听自家兄长问出这个问题:“就......拿烟墨画的。”心有些虚,怕兄长责她浪费钱物。

熟料王安石非但未责她,还道:“会画远山眉么?”

“会一点。”

“你来教我。”

“好......啊?”

王安石又道一遍,这回王文筠才听明白,他是要向她学习画眉。

不用猜也知晓,能让兄长心甘情愿学习如何给女子描眉的,除她嫂嫂外不作他想。王文筠乐不可支道:“哥哥可真厉害,既会做官,又会作文章、作诗词,研究经史子集,还要学如何给女子画眉。哥哥当真连这个也学会了,便无所不能了。”

她边教边调侃自己兄长,因着欧阳芾的影响,她的性子也日趋活泼,从前不敢同王安石讲的话如今也都信口就来,王安石半应不应地由她说着,也未较真过。

她想,嫂嫂真的改变了兄长许多。

王安石学得很快,此在预料之中,作为少能属文,且于文章过目不忘的天赋型选手,画眉此类小事,只有愿不愿学,没有学不学得会一说。

于是欧阳芾在外应酬完回家时,便毫无防备地被招待上了。

此番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未在书房内进行,而是转移至卧房中,确保无人打扰,欧阳芾似因此更加放肆了,东倒西歪坐不端正。

王安石取了烟墨来,便看到她这幅样子,不由轻斥道:“坐好。”

欧阳芾傻笑个不停。

王安石这才发现,她双颊似比往常稍酡,淡淡地犹如搽了层胭脂,她的眼也有几分迷离,分不清到底有没有焦距。

“......你饮酒了?”

欧阳芾摇头:“没有。”

“......”

“唔,只喝了......几杯,对方是文相公之女,我不好推辞,怕推辞了,对你、影响不好......”

王安石静静听着,搁了烟墨,转首去浸湿方巾,回来给她净面,欧阳芾脸被罩住,发出闷闷的唔声。

“况我也不是你,做不到冷冰冰地拒绝人家......”以为他生气了,欧阳芾画蛇添足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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