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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事,你且去吧。”他道。
“好。”欧阳芾起身欲走,忽地被叫住。
“等等,”欧阳修道,他深吸口气,欲语而又迟钝,“......你,有没有怨我?”
欧阳芾于是返身,重新蹲在他面前:“叔父还记得,您最初教我的是什么吗?”
欧阳修看着她。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欧阳芾道,将欧阳修常年执笔而带有厚茧的手贴在脸上,“我说叔父是第一流人物,千百年后,还是第一流人物。”
她看见欧阳修有泪滴下,他笑着抚摸她脸颊:“二娘最会哄我。”
“我从没哄过您,我句句都情真意切,发自肺腑。”欧阳芾拒不承认。
她想起庆历七年,她和曾巩一道站在门外,听见门内薛氏对欧阳修的劝说:
“夫君不如将她寄养在亲友家,或可托我父亲代为收养,这样下去,夫君的名声至少不会再受损......”
欧阳芾后来走失,被曾巩找回。她虽无意逃走,却不知该如何再面对欧阳修,于是借假寐逃避追问。
她躺在床上,听见欧阳修在门外发火的声音:“够了,他们爱议论便让他们议论去,我欧阳修的名声还能再烂吗?这件事从今往后休得再提!”
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她知欧阳修轻声踱步至她跟前。感觉到一只带有薄茧的手轻抚在她脸颊,她睁开眼。
欧阳修垂首目视着她,道:“是我的错,说带二娘回家,又让你担惊受怕......我虽非你的父亲,也必无法代替你的父亲,但我定视你如我的女儿一般,尽父亲之责,让你此生安康无忧。如此,二娘可否往后不再逃走?”
欧阳芾眼角泪珠滑落,她抽了抽鼻子,道:“好......其实我没有逃,我真的只是走丢了。”
欧阳修笑起来,将她抱在怀里:“我知道,我知道。”
“那我也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你。”欧阳芾说道。
第12章
自从朝廷诏令下达,每日皆有客人前来欧阳家,或表慰问,或表惋惜,其中多是欧阳修在朝的好友,也不乏司马光、王安石这样的晚辈。
欧阳芾见到王安石时,仍旧笑容不减的样子:“叔父在朝为官,居无定所本就是正常的事,堂弟还有婶婶很早以前便习惯了,只是......有些对不起文筠,我答应经常去找她玩,本打算待三月金明池开,带她一同去游金明池,这下只能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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