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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娶妻了吗?”

“去年方成的家,”曾巩答道,见背后没了声音,“怎么了?”

“心碎了。”

曾巩大笑,清朗笑声弥漫夜中,伴着山间鸟鸣,溪水淙淙。人影相叠,夜色悠长。

第5章

自从王安石举家搬来太学附近,与欧阳修家只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其同欧阳修、曾巩之间的交往也日益密切,偶有诗文对答,欧阳芾在旁时亦得以观瞻。

汴京城地界虽广,然消息流通甚为迅速,尤其是关于最近新上任了哪个官员,抑或是哪个官员遭了贬黜的消息,皆成为都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譬如欧阳芾早些时候便听得一则趣闻:

朝廷任命王安石为群牧司判官后,有个名叫沈康的人,时任集贤校理,听闻此事大为不满,于是找到宰相陈执中说,自己在集贤院任职已久,屡次想任群牧司判官而不得,王安石资历尚不足以任此职,为何便让他担任?

其实沈康说的不无道理,担任群牧司判官此类职位通常需做过一任知州的朝官,或是做过一任通判的馆职,而王安石仅做过一任通判,并未入馆,故属破格录用。

但陈相公是怎么回答的,陈相公道:“王安石淡泊名利,不求个人上进,因此朝廷才特加恩惠,让他任此职。你作为馆阁之臣,饱学之士,居然和他争抢?”

重头戏在后面,陈相公道:“君之脸皮,视王安石宜后矣!”直把沈康说得惭愧而遁。

此茶话版本是欧阳芾在茶肆里听来的,初闻时她大为震撼,觉得宰臣批评别人时竟也如此开放,如此有话直说,她还以为只有她叔父如此善于喷人。

以至于很久以后,当她(单方面认为)跟王安石混熟之后,她总想问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而王安石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言归正传。

既在太学附近,而太学又比邻国子监建造,是故出门时免不了偶尔路过国子监和太学。近日欧阳芾十五岁的堂弟欧阳发不知何故,忽然变得奋发向上起来,一问才知,原来是为国子监气势所震慑,决意来年考入国子学读书。

“听说国子学竞争颇为激烈,”欧阳芾担忧道,“你能考上吗?”

经庆历四年范仲淹主持兴学改革,国子监招收生徒名额增至二百人,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弟可入学就读,除此外,命官、清官以及随在京为官的亲属亦可为国子生。与此相对,太学则招收京师八品官员子弟和庶人之俊异者入学读书,定额亦为二百人。

可以想见,仅仅二百的名额是远远不够分的。

“所以才要加倍用功,”欧阳发合上书卷,用理所应当的语气道,“我已同和甫相约,明日一早去太学旁听胡先生讲《易》。”

“可以旁听吗?”欧阳芾奇道。

“当然可以,尤其胡先生的课,常有外者请听,据说多时达数百上千人,去晚了便只能站在外面了。”

欧阳芾啧啧称奇,又问:“你方才说的‘和甫’是谁?”

“是王介甫先生的弟弟,名安礼。”

“你们何时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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