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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风也吹着他蓬松的短发,吹过他月白色耳尖。可他并没有笑,抬手随意摸了一把后颈,开口时语气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敷衍:“行了,知道了。你早点回去睡吧。”
说完没再理她,兀自朝9号楼的方向走去。
怎么能,睡得着呢。
她整个脑壳里,都挤满了萧时光的影子。
不想让自己低沉的情绪影响周师姐,就走回北门,打车去往薛宴的住所。
在堵得水泄不通的市中心的路上,把当初的相遇回忆了好多遍。
萧时光至今都不知道,两个人的初见不是在金时光KTV,而是比这早一年——是在她初二的暑假,在东川去往长沛的火车上。
那时候他就很清瘦。
但是健康的,好看的,恰到好处的瘦。
那一年,6月的发烧短暂拖住了陶白和后妈的碰面,但到了7月暑假,薛望山自己去长沛和新夫人、新女儿相会还不算完,竟然还在长沛领了证,并再次提出让她到长沛见易小茜。
她前所未有地抵触,正好眼睛生了麦粒肿,就打算以此为由再次拒绝。但薛宴正好在长沛临市出差,说可以抽出半天的空闲时间陪她去。
那时候薛望山已经露出些不对劲的苗头了,经常打陶迆遗物的主意,时不时威胁她,要是她不听话就把陶迆放在梧桐大道别墅里的那些摄影设备卖掉,反正他有钥匙。
那些东西被陶迆收纳在定制的展示柜中,有些还与墙壁嵌在一起,她不想破坏陶迆的构思,不想把这些东西挪走。所以薛望山是真的威胁到了她,她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便收起坏脾气,不再阻止易小茜的进门,甚至妥协——
独自一人,坐上飞往东川的飞机,再从东川坐火车去长沛。
只是越接近长沛,她就越不安,心里浮出大片的,对陶迆的愧疚。她感觉自己千里迢迢奔赴后妈所在的城市,是对去世的陶迆,最深的背叛。
想了想后,觉得还是要跟陶迆说清楚的。于是掏出手机。
【妈妈,今天我要和薛宴去薛望山新夫人家吃饭。为了不去吃这顿饭,我把自己搞出了一点问题,在医院呆了半个月,没想到出院后还是得去。但是妈妈,我永远不会背叛你,虽然我人坐在餐桌上,但她家桌上的东西,我一口都不会吃。】
【薛宴要是动筷子,我就拧他的大腿肉。】
两条短信给永远也无法回复的号码发出去,抬头望一眼窗外景色的空档,突然听到车厢后排响起了两声短信提示音。
她愣了一下,捏起遮光的墨镜片,缓缓转头。很快寻找到手机的主人——
后排与她隔着过道的,看着十七八岁的男生。
他举着手机打量其中的内容,后脑勺抵在不太舒服的火车座椅上,扬起一截雪白的脖颈。七月灼烈的日光穿过车窗落在此处,不多会儿就把在他脖子上烫出一片烟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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