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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道:“不管去不去,你何妨先答应她,让她把药吃了?”
小豆子哭道:“娘教过我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不能说话不算数,答应了我就得走!”
元墨深深叹了口气,将小豆搂在怀里:“小豆子很乖,你娘把你教得很好。你直管跟你爷爷去,哥哥答应你,一定好好照顾你娘,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能见着她,好不好?”
“娘不让我回来,她要我就当她死了,忘了她,再也不要回来找她……”说到这句,小豆子肝肠寸断,抱住元墨,哇哇大哭,“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什么王府,我只要我娘!长这么大,我只有我娘!”
古王爷看着哭得泪人儿一般的小豆子,再看看床上昏死过去的春娘,怔住了。
他自诩老谋深算,但这一回,事情同他想的,完全相反。
元墨将古王爷送到门口。
“王爷,人的地位或许尊卑有别,但人的感情不会。或许您觉得尊贵之人感情也更加尊贵,卑下之人感情也更加卑下,但您看到了,春娘为了小豆子可以倾尽一切,不惜性命,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风从树阴下吹来,元墨轻声道,“如果春娘真的死了,或是母子永世不再相见,只怕会成为小豆子心中永远的痛处。以小人的愚见,小豆子回王府享福自然是好的,但又何必硬要他斩断母子骨肉亲情?说句该死的话,王爷您已是花甲之龄,就算再疼小豆子,终于离他而去的一天,等到那一天,春娘若在,世上不就还有一个人疼您的孙儿吗?”
古王爷发出一声长叹,抱拳拱了拱手:“如此,便拜托二爷,多劝劝他们母子,只要能让冲儿来王府,其他都好说。”
元墨长施一礼:“小人定当从命。”
十五天后,春娘恢复得差不多,乘上了前往扬州的商船。
她怎么也不肯留在京城,也不愿认姜其昀当干儿子,她笑着向姜其昀道:“多谢十七公子好意,但没得坏了十七公子的名头。”
元墨心中叹息。
她是不愿自己的身份连累了小豆子的声名吧?
小豆子终于肯去王府,并答应春娘好好读书,乖乖听话,这样的话,明年春天就可以去扬州看春娘。
这是春娘和小豆子的约定。
也是元墨想出来的折衷法子。春娘不用以死成全,小豆子也不用放弃前程。
只是,他们母子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上船那日,小豆子来给春娘送行,身后跟着古王爷。
古王爷对这个孙子当真是疼到了骨子里,日日跟得寸步不离,生怕一个转身,大孙子就不见了。
天气炎热,下人替小豆子打着伞,小豆子穿着极轻盈极凉快的绡衣,小小发髻上束着书生巾,嵌着块极润的白玉,脸上白白嫩嫩的,仿佛比那块玉还要白些。
春娘这些日子为了赶他去王府,不是斥骂就是训话,这会儿行将远别,她拉着他的手,抚着他的头,抱了又抱,亲了又亲,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手。
小豆子眼圈儿一红:“娘,你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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