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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有如此深重的机心,如此长远的耐性,和如此匪夷所思的手段?
“三爷,”元墨喉头有点凝滞,“白一是姜长伦安排的人吗?”
姜三爷长长地叹了口气:“孩子,我不知道。”
除了白一,没有人知道。
姜九怀就是要去问这个答案的。
若是姜长伦,则一切都结束了。
若不是姜长伦,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大牢设在府衙西北角,屋檐低低的,挂着两盏灯笼。
灯笼在风中摇晃,好像随时都会被吹得掉下来。
元墨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夜很深了,风很大,石阶像冰一样冷。
她在这里已经坐了大半个时辰,姜九怀还没出来。
等待的时间如此漫长。
就在她手脚快要冻僵的时候,风里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丝血腥味。
她立即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才转过来身,看见姜九怀从里面走出来,幽暗昏黄的灯笼把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石阶上。
他仿佛不是从屋子里走出来,而是从无边的黑暗里走出来。
忽然,他看到了外面的元墨,站住了。
两人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万籁俱静,天地无言,只有寒风吹过,灯笼忽明忽暗。
“那些书应该够你找到亥时,”姜九怀慢慢地道,“你现在就回来了,是找了旁人帮忙么?”
元墨没有说话。
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浓重逼人,看到他袖口的雪狐锋毛上凝着一颗颗血珠,血顺着指尖滑落,一滴,又一滴……
她脸上的怔忡太明显了,姜九怀忽然笑了一下,笑得十分短促。
他举起自己沾血的手:“何必如此惊讶?你难道没有见过我发作?还是你以为我留下他一条命是为了放他生路?阿墨,你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吧?”
元墨说不出话来。
深夜的寒风吹在脸上,肌肤生疼,这冷与疼透过肌骨直入心底。
他明明站在火把下,她却只觉得他周身全是黑暗,又深沉,又绝望。
姜九怀被她眼中那点怜悯刺怒了,他逼近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元墨感觉得到肌肤上传来湿冷的触感,血腥味骤然加重了。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巡逻,眸子深黑且冰冷,嘴角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害怕吗?”
元墨摇头,有什么东西哽在她的喉头,又紧又涩,她要深深呼吸,才说得出话来:“那两个刺客伤在额头,可见即便再危急,金麟依然能不失准头。可是你当时一如此之近,金麟却没有命中白一的要害,这说明,你手下留情了。”
姜九怀淡淡道:“不错,我是故意留他一命,因为死太便宜他了。”</div><div id=lineCorrect></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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