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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带着笑容,迎向门口。
然而只有元墨一人进来。
这位平京城里最年轻俊秀的乐坊坊主,披散着头发,披了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裳,梦游一样走进来。
她走得很慢,一脚轻,一脚重,仿佛每一寸关节都生了锈,脸色惨白,两眼发直,好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直到欢姐抓着她的肩,重重摇晃:“你怎么了?花魁呢?”
花魁呢?
花魁呢?
声音像是穿透了水面,模糊地传进来。
“花魁……”她张了张嘴,那模样像极了离水的鱼,“花魁没了……”
“怎么没了?什么没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没了……就是没了……”元墨喃喃地说着,腿一软,倒了下去。
人们发出一声惊呼,这才发现,之所以看不出她身上那件外衣的颜色,乃是因为衣裳沾满了鲜血。
“阿墨!”
“坊主!”
“二爷!”
无数的声音,无数的面庞……在眼前旋转。
元墨吃力地睁开眼睛,想告诉他们,别吵了。
吵死了……
元墨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等她醒来时候,胳膊上的伤早已经裹好了,嘴里一股苦涩的药味,不知被灌过什么药。
她试着动了动手臂,哧,伤口已经包扎好,但还是生疼。
那一身血吓坏了所有人,但实际上并不全是她的,大部分是金长史和姜义的。
因为她死命想找出两人致死的原因,终于在伤口深处发现一粒眼熟的东西。
它晶莹璀璨,天下无双。
金刚石。
托着带血的金刚石,她既想大哭,又想狂笑。
从来就没有什么“女伎贩卖团伙的第三人”,也没有什么“失去记忆的女伎”,更没有什么“花魁阿九”……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姜家家主姜九怀!
“可恶,竟然把我当猴耍!”和“天呐,我竟然逼姜家家主当花魁!”这两个念头在元墨脑袋里剧烈冲撞,像是两百匹烈马在脑海中来回奔驰。
元墨把脑袋陷在枕头里。
乐声隐隐传来,让元墨稍稍舒了口气,啊,这是乐坊平常的一天,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脂粉香,乐声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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