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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元墨急了,一指金长史,“是他先动的手!”
姜长任大怒,高声:“来人!”
步履之声连响,屋檐下、大树后、花丛中、走廊里,甚至屋顶上,一时不知冒出多少姜家府兵,皆是腰佩横刀,手挽长弓,箭尖全部对准了小小凉亭。
牛筋被拉伸时特有一种滋滋轻响,密集而隐晦,像是无数毒蛇一起吐信。
这凉亭六面俱空,无遮无蔽,元墨头皮都快炸了。
“误会!误会!”姜其昀在姜长任身边,也吓懵了,“四伯先别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金长史就死在亭中,亭中难道还有他人吗?”姜长任怒道,“朝迁命官,姜家长史,竟然也敢杀害!如此凶徒,岂能放过?”
弓弦声更紧了。
“别!”姜其昀见劝不住,抬脚就要往亭边冲。
“拦住他!”
两名府兵依言,一左一右将姜其昀擒住。
姜其昀身量不低,但姜家府兵一个个都是千挑万选,虎背熊腰,口里说一声“十七少爷得罪”,手里拎小鸡似的把姜其昀拎开了。
姜其昀不停挣扎:“四伯,元兄是我朋友,你给我一点面子,留他一条命,是非黑白问一问就知道了,好歹听人家说句话啊……”声音渐远,被拖走了。
“诸位,失礼了,本来是想请诸位出来赏灯,没想到竟让诸位瞧见这样的恶事。”姜长任向左右道,“方才的事,诸位都瞧得清清楚楚,这金长史跟随我许久,在府中兢兢业业,从未出过错处。莫说是我姜家的一个人,便是我姜家的一条狗,被人杀死在跟前,我也不能不给他一个公道。”
众人都点头称是。青楼的坊主与女伎,在贵人眼中不过玩意儿似的东西,甚至算不得人命。
只有古世子颤声道:“方才我等出来时,瞧得清楚明白,动手的是那坊主,那位美人着实是无辜……”
姜长任断然道:“就算没有动手,也是同谋,杀我姜家的人,便是跟我姜家过不去。既跟我姜家过不去,难道还能活着走出这道门?”
元墨万万没想到,费尽心思得来的花魁献艺,竟献出这么个结果,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是梦吧是梦吧,是噩梦吧?
四下里围成天罗地网,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急切间左右四顾,找不到任何藏身之处,亭内空空,只有石桌石凳……
等等。
她一把拽过阿九,“快,趴下!”
阿九试图挣开她的手。
“趴下!”元墨急急按下阿九,然后两手扶住石桌的边缘,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一掀。
石桌沉重,这一掀,元墨的脸瞬间胀得通红,受伤的左臂剧痛彻骨,血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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