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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恃爱行凶,他告诉自己,来日方长,他会一直陪着封尧走下去,以爱人的身份,以哥哥的身份,不论是什么,不论这段感情最终会走向什么结局。
所以,他等得起。
“我等你到十六岁。”
“为什么要到十六岁?”
“给你时间,让你再好好想想。”
第一次接吻,是在顾骁十九岁的生日时。
十六岁的封尧步入了叛逆期,从软萌团子变成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傲娇少年,他很聪明,动手能力尤其强,他把顾骁拒之门外小半个月,在房间的各个地方镶嵌了暖金色的灯,做了一幕声势浩大的人造星空。
门外的走廊里白光凄冷,门内的房间灯火通明,柔和旖旎的光点流转出浪漫的皓影,胶着相拥的剪影斜斜地落在墙壁上,吻势从浅尝辄止到缓渐深入,封尧无意识地抓着顾骁肩膀的衣料,指尖都在发抖。
吻罢,封尧的眼角眉梢皆染上了诱人的酡红,他呼吸不稳地,将脸埋进顾骁的肩膀,闷闷地喊了声‘哥哥’。
“哥哥,你,你喜欢吗?”
“灯,还是你?”
“都有。”
“都喜欢。”
“那你,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一向伶牙俐齿的封尧紧张到口吃,顾骁觉得他这幅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往小结巴的耳尖啄了一下。
于是封尧的耳尖也红了,他偏过脸,把耳朵也埋进顾骁的怀里,赧然催促:“问你呢。”
“会。”顾骁收紧手臂,将他揉进怀里,认真而郑重地答应,“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爱你。”
封尧也抱了抱他,小声道:“嗯,我也会。”
——突如其来的疼痛截断了顾骁的梦。
密不透光的黑暗像一张网,牢牢禁锢着他,他如坠深渊,在失空里,他感到一股切肤的凛然寒意,那是金属特有的温度,沿着他的肌理,渗入血肉,冷得彻骨。
陡然惊醒。
顾骁挑开沉重的眼帘,看到了白茫茫的天花板。
大梦初醒,加上药剂催化,顾骁略有木讷,他艰难地挪动发僵的目光,望向亦慎。白大褂上溅了斑斑血迹,亦慎戴着口罩,外露的眉眼尽显漠然而专注,刚刚离开顾骁腹腔的手术刀上沾满了鲜血。
麻醉仍在奏效,顾骁浑身无力,甚至连意识都不太清晰。在半梦半醒间,他在发虚的视界里,看到亦慎放下手术刀,为他的手臂系上皮绳,随后拿出了一只针管。
针头刺破肌肤,试剂被缓缓推入静脉。
液体冰凉,几乎要将血液冰冻凝固,那股阴森的凉意顺遂脉搏,沿着经络,直掼进心脏,随即全身泛起坠落冰窖的深寒,伴随而来的是无比陌生的虚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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