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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脑袋,咬了咬唇,到底没有说话。
“以后不要这么傻,随随便便就叫容亁占了便宜。”
头顶温热的触感消失了。
谢安睁大了眼睛“你……你要走了?”
莫贺扬唇,谢安是懂他的。他眼底开始有了灼热的光芒,烫的谢安几乎想要回避那双碧绿的眼睛。
“你舍不得我走?”
谢安瞪他一眼。
他便朗声笑了起来,眼底隐约藏着失落。
“有你这一分不舍,我来中原一趟,也不算冤。”
他身上的酒味还没有散尽,看起来像是眉眼落拓的草原贵族,短打的戎装取代了平时的汉人长衫,身后跟着枣红色的汗血马,马声轻轻嘶鸣,他拍了拍马背,马儿便安静了下来。那一双碧绿的眼睛里倒映着谢安的影子,就像是在看他一生都够不到的月亮。
当那双眼睛落在谢安唇上的时候,便微微带了些色气来。那上面还留着他的印子。
眼瞳暗了下来。
这个人,到底无心于他。
莫贺出身在草原的腥风血雨中,草原部落的明争远比中原的暗斗要看起来血腥。但也仅仅是看起来罢了。草原的争斗是强者至尊,实力决定一切。容亁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小人,这样的人在草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瞧不起。
容亁配不上眼前的这个人。
他配不上他。
其实他来邑城的这些日子,那批货早就妥当了,只是他硬生生的拖着,不肯回去,明明知道等下去没什么结果,却还是一直拖到了现在。
让他决定离开的人是谢安。
也许谢安自己都不知道,他瞧着容亁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不是深刻的喜欢,也不是刺骨的恨意,而是没有第三个人能插进去的,宿命一样的羁绊。
容亁是他的过去中无法剥离的一部分。
他这样重情的人,此生都绝无可能抛弃他的过去。
哪怕躲在了遥远的邑城,看向京城的方向的时候仍然眼带着悲凉。
他和容亁的过去千丝万缕,已经耗尽了他的一生,他再也没有力气重新开始了。如果说今后谁还有可能走进他心里,那么唯一有机会的,也只能是容亁。
莫贺于是明白了一些事。
这两个人要纠缠到至死方休,是不留给任何人余地的。
故而莫贺现在只希望,容亁能好好的,把这个支离破碎的人拼起来,给他他想要的一切。
他值得这天底下最好的。
只恨他们相识太晚。
若一切能重来,他仍然不后悔在那一场败仗中掳了他,他掳走了他的人,他却掳走了他的心。
“再也不见。”
莫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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