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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历代边疆都是如此,并不止金吾一人,亦不止宁夏一处,更不止赵戟一世!”谢太初说到最后,声音有些怒意,他深吸一口气,道,“如何说殿下才能够看破?于一人、于数人、于千人万人的慈悲,对这天下苍生的兴亡于事无补。若不能保这天下安宁稳定,便是置苍生万代于水火之中。如此的慈悲不是慈悲,是心软。”
人都说谢太初是修道之人,毕生向往仙途。
可谢太初一手持弓、一手持剑,一刻之间杀敌无数,犹如浴血修罗。
出家之人应以慈悲为怀。
这样的信条似乎从来不曾出现在谢太初身上过。
比天道无亲。
比恶鬼嗜血。
如今他口吐无情之言,赵渊难以置信地看他,末了怅然大笑。
“哈哈哈哈……”他凄绝笑了,眼泪落下,“我倒忘了,凝善真人修无情道。不求金钱权力,只求得道飞升。你断绝情爱,将万人万民视为刍狗,我又何必与你多言。”
他欲推开谢太初,却被谢太初一把握住。
谢太初手腕一僵眉毛微皱,赵渊已察觉他掌心潮湿,摊开来一看。
刚才拉弓的手掌鲜血淋漓,五指可见红肉真骨。
为杀那鞑靼首领,几乎是拼尽全力。
在这一刻,便是赵渊对他失望至极,心肠亦是一颤,眼前模糊,说不上是为了大义,抑或者为了情谊。
“……是我拖累了真人。”赵渊低声道,“若不是因为你答应了太子护我,此时可以逍遥四海,参悟大道,不用在北边做这杀人之事了。”
谢太初攒拳紧握,沉默良久。
“为殿下……心甘情愿……”他回道。
*
黄河北岸的惨烈斗争还在继续。
然而对于赵渊二人来讲,他们所做之事只能到此。回去的路上,大黑马驮着赵渊,谢太初牵着马,缓缓往张亮堡而去。
下黄河大堤时,赵渊最后看了一眼北岸的硝烟。
“若我能站起来,能提得动刀,是不是就能做得更多?”他问谢太初。
所谓做得多一些。
便是多救一人。
这样的话,赵渊没有明说,可谢太初懂得。
他道:“是。殿下能做之事,比现在多得多。”
他所谓的多得多,此时的赵渊并不懂。
然而张亮堡已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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