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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樾略微诧异,但情势所迫,万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毒性发作,当即不做多想,依言调息。
苍楠跨前一步郎声道:“恒月君命我传达下面的话,修行先修身,德行为上,技法次之。当今修真界百舸争流,各派各族皆有所长,只囿于自家的方寸之地,党同伐异,最终也只是井蛙窥日,难成气候。”
“琉月一族也曾仰他人鼻息,在修真界东躲西藏,难以独立于世,如今得以自立自强,尤其不能忘了曾经的困境,更不能沦为过去欺压我们的那样的恶人。试问,一个忘本的族群,最后又能走多远?”
众人听了,全当是恒月君的意思,当即面呈羞愧之色,尤其是那几个带头孤立嘲笑向生的,此刻亦是惴惴不安。
只有安樾自己才知道这完全是他这个贴身侍从的临时发挥,听着他的侃侃而言,安樾有一瞬的恍惚,好像那个心怀大志,意气风发的人赫然便在跟前似的。
在过去的岁月里,安樾不止一次带着崇拜的目光,听他抒发胸中宏愿,描绘天下大同的景象,吸引安樾的,不仅仅是他的昳丽的容颜,更是他少年壮志的风采和魅力。
发现自己神思飘远,安樾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心中哑然:想什么呢,阴朔无论从那一面来看都与那人搭不上边,傲慢自负的岚日仙尊,此刻应当正高高在上地坐在他的宗主之位上,又怎么可能卑躬屈膝地来给他当奴仆。
如此一来,便平复了方才略紊乱的思绪,内息也暂时稳定下来。
却又听到阴朔继续说道:“我小时候,自诩天资高,也常常淘气,瞧不起别人。养成了用鼻子看人的习惯,结果长大后就因为这个毛病吃了大亏,如今十分后悔。越是力量强大者,越应当虚怀若谷,对世人有悲悯之心。” 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似乎对着一个人说,语气温柔。
“鼻子看人?” 向生显然被这个说法新奇住了,吃吃笑了。
……
安樾这才明白,看不到他们的样子,但可以从向生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听出他是对着与他一般高的,离的近的人所说,所以应当是阴朔蹲在向生面前跟他说的这番话。
从先前他代言向门派众人,到他单独对向生所说的话,虽然并未跟安樾商量过,却仿佛正是安樾想说的话,这让他心中有灵犀一通的微微震动,安樾一时没有说话,他忽然很希望此刻能看见,看一看这个颇令人新奇的阴朔的模样,看看他温柔待人的样子。
一场风波便由此解决平息,而讲不出多少道理的亓甲,见这个随侍在安樾身边的人轻而易举地便将他那个淘气的弟弟说服,对他的恶感不由得便减去了一分,到底是安樾挑的,总归是错不到哪里。
回到华西苑,苍楠赶紧探查安樾内息,见他经过刚才的调整,此时已恢复平静,心中才缓了一口气 。
“以后出门前,我先查一查你的脉息,今日太过凶险。” 苍楠道。
仿佛命令一样的口吻并没有如之前一般令安樾反感,他笑道:“凶险到不至于,若是在众人面前出个洋相,倒是比风险更甚。” 他停顿了一下,便又说:“谢谢,阴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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