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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不肯走,非要偷偷进军营,还托我照顾你妹妹。”
他沉默片刻,道:“我不该答应你们的。”
木葛生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小鬼,身形不高,手拉着手,他突然就知道柴束薪在说谁了。
他想起了那个在码头卖报的少年,神采飞扬地叫他木哥。
这是小锋子和他的妹妹。
他也随即明白了柴束薪养着这群小鬼的原因。
柴束薪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又花了多久,才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点点找到了当年那些熟悉的人们。怨魂进入阴阳梯后大多变的面目全非,又事隔经年,就算是木葛生自己,也已经很难认出曾经一起居住在古城的那些故人。
但柴束薪做到了。
不远处有咀嚼声响起,透过朦胧的黑暗,他看到柴束薪撕下一条衣摆,裹住胳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柴束薪在用自己的血肉喂养他们。
罗刹子的血肉,能让怨魂从最快的速度变成阴兵,等待之后的转生。
木葛生看了一会儿,重新躺了回去,他掩埋在零碎尸骸里,继续背着七零八落的往生咒。
对方的喃喃自语依然从头顶传来,像是为他而念的经文。
第69章
“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未饮心先醉,眼中流血,心内成灰……”
唱腔婉转,乌子虚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把素白纸扇,正在闭眼养神。
待一段唱尽,他抬了抬扇子,“有一个气口不对,莺莺那句再来一遍。”
庭院里种满了朱雀花,花枝吊挂成串,叶繁荫浓。朱饮宵站在树下,抬手起了范儿,眉眼间已经有了几分乌子虚唱念时的神韵。
少年刚起了个调,就被一道声音打断,“我说你俩整天在这儿叽叽歪歪,也不嫌腻烦?”松问童扛着锄头走进院子,打着赤膊,发梢上滴着汗珠。
“乐在其中。”乌子虚摇着扇子,“倒是老二你,在书斋的时候收拾银杏树,到了昆仑又收拾朱雀树,我看这半座山的土都快被你刨了一遍了,你累不累?”
他们已经在昆仑待了一个多月,期间乌子虚闲来无事,便教朱饮宵唱两句小曲。少年学的很快,不多时便很有了几分神韵。
“闲着也是闲着。”松问童把锄头一扔,捞过桌子上的茶壶一通猛灌,“你教点什么不好,非得他妈的教这个。”
“西厢有什么不好?”乌子虚笑道:“老五也到这个年纪了,你当初像他这么大,不也天天在关山月泡着,昆腔听了一折又一折。”
“我他妈那是回家探亲。”松问童踹了他一脚,把剩下的茶水浇在脸上,甩了甩头,接着看向朱饮宵,“你学的是哪一段儿?”
朱饮宵答:“长亭送别。”
“送别?”松问童皱了皱眉,“为什么不唱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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