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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是下山躲债吧。”
第二日木葛生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打着呵欠路过水榭,忽然一愣,“师父?您今天不是有客?”
银杏斋主坐在水边,正在糊一把伞,“问童告诉你的?”
“对,他忙着躲债,昨儿半夜就匆匆下山了。”木葛生上前执了个请安礼,“您这是在糊伞?最近要下雨?”
“要立冬了,晚来天欲雪。”银杏斋主道:“此伞不避雨,避雪。”
“避雪不避雨。”木葛生乐了,“师父风雅。”
“附庸罢了。”
“是我说错话了。”木葛生一拍脑袋,“师父不是风雅,是风骨——上次来的那个诗家怎么说的来着?白衣临水畔,风骨映寒窗。”
“知道你今日要去关山月,这是先拿为师练嘴皮?”银杏斋主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还是又没钱了?找你大师兄要去。”
“大师兄一早就给我留了钱啦。”木葛生掏出一只钱袋,“老地方,我一找就找到了。”
“正南离位?他又把钱给你留在了灶台底下?”
木葛生动作一顿,“师父您怎么知道?”
离卦是林眷生最喜欢的卦象,离为火,焰上有火,明上有光。
“离为火,人心亦为火;离取明,人心亦取其明。”银杏斋主随口道:“给个零花钱都不忘循循善诱讲道理,你这个师兄比我这师父都用心。”
“哪里哪里。”木葛生舌灿莲花,“比不得师父才学倾世。”
“口才倒也是天算一脉传下来的本事,我不曾教你,你却颇得其精髓。”银杏斋主将手边鱼食倒入水中,递给木葛生一只碗,“既然学会了,不如发扬光大。”
“啊?”
“这碗是前代遗物,不可摔了。”银杏斋主道:“你今日带它下山,摆摊算命,什么时候钱把碗装满了再回来。”
木葛生:“……”
“莫慌,前代执此碗走街串巷,靠的就是巧舌如簧。”银杏斋主悠然道:“算不出来,就忽悠。”
关山月是城中最有名的乐楼,门前贴一副描金彩联——关山一月,皆为同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春宵之客。楼外开着花店鞋店旗袍铺子,养活了一整条街的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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