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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顾铎觉着失言,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只能强装淡定, 他理所应当似的半跪在虞知鸿面前,继续道:“对了,我还没问呢,你这腿怎么又瘸了……我看看。”
虞知鸿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 下意识做出了「免礼」的手势,拒绝道:“不用。无妨,都是旧伤。”
顾铎伸出的右手悬在半空,没理由再向前, 最后不尴不尬地落回自己的鼻尖上, 揉了两下, 站起来说:“那行吧,你自己小心点……不舒服记着和我说。”
虞知鸿道:“好。”
一个话题暂告一段落,两人无话。
顾铎自忖活了百来年——尤其是这辈子还不缺某个名为「心眼」的零部件了,总该长点脑子,遂大笔一挥,将此时气氛的尴尬归因为自己早上没认虞明。虞知鸿就此有些误会,后退了一步,重新试探起两人之间合适的交往距离。
——这人就完全没发现自己也挺小心翼翼的。他还有理有据地寻思着:懂不懂是一回事,澄不澄清那得另外单算。
从最实在的角度上来说,顾铎的五官六感如古井一口,能敏锐诚实地反照世间的一切,可是扔下什么东西都难起波澜,就不是块谈情啊爱啊的料子。
他早准备好把这辈子都埋在战场上,挺有自知之明的,没打算祸害别人——包括虞知鸿。
于是,顾铎「解释」道:“你不用不自在什么的,我也不是没照顾过你。你是我带回来的,按管理规定就由我负责……今天来给你们送饭的兄弟应该说了。职责所在,月俸都给到位了,干活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又道:“咱以后还得在一块住挺长时间,至少要等你适应这个世界的生活,才能搬出去。你要是实在放不开,那就一分为二,楼下是你家,楼上归我,厨房共用怎么样?”
许是夜色的缘故,他每说一句话,虞知鸿的脸色就叫月光照得更苍白一分,听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好」字。
两人再次相对无言,片刻,顾铎到底不落忍起来,一句「那没事我先上去了」没说出口,话到嘴边成了:“闲着也是闲着,我陪你坐会吧。”
虞知鸿张了张嘴,顾铎又抢道:“别说你不用,反正我也睡不着,陪你失眠。你什么时候睡,我就什么时候睡。”
这人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起来。干坐不是办法,现在去睡又显得拒绝了什么似的,虞知鸿顿了一下,起了个话题:“你今日顺利么?”
顾铎是个爱开屏的,平时有事没事都愿意嘚瑟几句,一张嘴顶得上别人的朋友圈。可他无端不想和虞知鸿说自己在高速公路上飞车,担心危险动作能带坏古人似的,一句「顺利」带过,余下的只捡着拍节目的事情说。
可惜再光芒万丈的工作也就是份工作,远没有外人想得好玩,一半的趣事都是他编的。
虞知鸿听得极认真,好像生怕错过一个音节,恨不得全都收进心里藏好。
然而,无论是如何的心意也捞不住时间,窗外的日升月落依旧如常。待到四点天蒙蒙亮时,顾铎的耐心告罄,强行把虞知鸿推回了房间,摁在床上躺好。
虞知鸿只好道:“你也早点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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