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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鸿叫他们哪来的都回哪去,自己挪下车,又拒绝了顾铎的搀扶。
别人听王爷开口,只有遵旨领命的份,顾铎却不依,抓着他不撒手:“你刚刚腿还疼,不能乱走。你从皇宫出来脸色就不好,生气了?”
虞知鸿不无茫然地心想:“他怎么都学会看别人的脸色了呢?”
然后又自问自答:“是在我这学的,他非但受我连累,还受累了。”
虞知鸿开口道:“没事,不用担心,我总得学会适应。”
顾铎没反应过来:“你适应什么?”
虞知鸿说:“腿断了该怎么活着。剩下的话不太好讲出口,他思忖着慢慢解释:“我如今什么样,以后也差不多。你在兵部任职,不可与皇子交往过密。我……”
虞知鸿不知该怎么下这道逐客令,太委婉了会被曲解,太直接他也说不出来。不过没劳他太过费心,顾铎福至心灵地听「懂」了:“你想让我走。”
虞知鸿略一颔首。
如今皇帝春秋鼎盛,皇子相争,没有贪图从龙之功光宗耀祖的野心,就该听御座上那位的话,最安稳妥当。
他让陆小七跟在身边,实在是私心一片,病中贪图安慰。可他凭什么要别人拿前途和性命填这个安慰呢?
凭什么都不行。
虞知鸿态度坚定地想:“他对我如此,我该为他谋一份锦绣前程,保他一生顺遂。”
正想着,他胳膊上忽然一松,顾铎竟利落地放开了手,十分好说话地道:“那好吧,你自己回去。”
虞知鸿的脑子瞬间转不动了,唯留下一片空白。
顾铎说走就走,没一点点犹豫,有如脱缰的战马,分分钟钻进了草丛。
——倒不是这厮忽然变得好撵了,是他压根没打算走。
早些时候御医就找顾铎说过,贤王殿下这毛病不好办,比起身上的伤,心里的坎更难过。突遭这样的变故,喜怒无常者有,一蹶不振者也有,需要多加包容。
因此顾铎早有准备,全当虞知鸿脾气迟迟来了,不想见人,一闪身进了旁边的树丛,又上屋顶。
只见虞知鸿在原地愣了一会,缓缓往回走,丝毫不知身边还有个人。顾铎不无满意地心想:“我轻功还不错,离这么近都没被发现。”
他就这么跟着虞知鸿,把人送回卧房,犹不太放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蹲在树上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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