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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顾铎便彻底被自己气晕了。王誉吓得魂飞九天,老军医说:“没事,累的,让他睡吧。”
顾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再醒时,已经是半夜。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生完孩子,他没能像别人说的一样醍醐灌顶什么,也并未感到老军医之前说的种种不适,就是浑身没劲。
想到虞知鸿那不知怎样,他心急火燎,一刻不愿再等,便留书一封,踉踉跄跄地拿剑翻窗下楼,从马厩牵出匹马来,迫不及待地踏着夜露往回赶。
他想:“我得早一点回去,我要去陪他打仗。”
而战火早已在顾铎不知道时点燃。
蛮族不讲中原礼节,没那个先礼后兵的习惯,顾铎离城当夜,就毫无征兆地发起进攻。幸好虞知鸿刚刚重布城防,没留下空子,北征军一队和十七部落短兵相接,一夜死伤过百,拼得两败俱伤。
他们甚至来不及安排百姓搬迁,只能趁边境线还守得住,大开阳东城门,让人自行离开。
起初还有过半的人口留守,但这几天,齐军已然退守城内,百姓不堪没日没夜的战火,还是纷纷向南去了。
这时的军队已焦头烂额,疏漏之处,便有蛮人趁此机会乔装打扮,混进了人堆。
顾铎的剑常常出鞘,但是正儿八经的见血,是在今夜。
他一路上走来,隔三差五碰到逃难百姓,所见的人俱是灰头土脸,带着一种无所归依的茫然。
全家老小在一起的还好,能轮流守夜,挣得一丝喘息时机。
可也不乏独行的人,不知道是原本就独居着,还是在这混乱里失散了。
越是靠近阳东,路上就越乱,血水已经渗入土地,道上泥泞不堪。
顾铎替人抢回行李,再一转身,行囊的主人已经惨遭杀害;他救下被的姑娘,那姑娘感激地望他一眼,随即撞在树上自尽了。
他骑着日行千里的宝马,手拿名震江湖的宝剑,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可在这里,他却谁都救不了。
待他杀到城下时,借着破晓的日光可见,黑压压的十七部落联军如筑人墙,将阳东城围在中央。
纵然千里良驹,那也只代表能跑,未必胆大,从小养在马厩里的马匹不禁吓。
顾铎翻身下马,看到它四腿直抖,索性给它卸了鞍,想放这怂球走。
结果低估了这厮的最后一点忠心。
脱开束缚,马立即讨好地凑上来,用脑袋在他身上蹭,猝不及防拱了顾铎一个踉跄,差点坐地上。
顾铎没心思理它,瞪了一眼,一巴掌拍开马脸,自己跑去城西一颗古树下。
趁没人注意,他猴一样地三两下窜上树冠,藏在里边,顺手薅下一把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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