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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布混着汗水凝在血肉上,每次强行撕扯下来都是一阵剧痛,当时周清衍失血过多半昏厥,纱布被扯开的瞬间还是熬不住地惨叫,要不是楚恒一直把手放在他嘴里,周清衍能把自己舌头都咬断好几次。

因此一见着纱布,周清衍身子下意识地一抖。

楚恒搂住他的肩膀,神情不自主的有一丝紧张:“拆线不疼吧?”

白师傅闻言多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会有一些。不过周公子连剖心缝合都能忍住,这点痛不算什么。”

周清衍洒脱一笑,靠在楚恒怀里:“您可真是抬举我了。”

白师傅示意楚恒把寝衣往下拉一些,他得先把裹着的纱布一层层地拆下来:“我从不说假话。能熬过剖心之痛的人凤毛麟角,更不要说之后的伤口撕裂。”

纱布拆完了,露出狰狞似蜈蚣的伤口,浅红色的嫩肉和褐红色的痂连在一起,看上去就让人心生惧意。皮肉里藏着一根细线,把两边撕裂的皮肉连在一起。

现在皮肉已经能够自主黏合,那根线就得被拿出来。

白师傅的剪刀挑起了线的一端。

周清衍握着楚恒的手猛地收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白师傅并不打算过多折磨周清衍,但挑线确实不能用力过猛——省得把皮肉再挣开,所以就算再慢也得一点点地往外抽。

抽到一半周清衍重重喘了口气,头抵在楚恒肩窝里,断断续续地说:“您,您能快点儿吗?”

白师傅全神贯注地抽线,没有回答他。

在他看来能熬得过前几个月的周清衍不应该害怕抽线的疼痛,只是楚恒在周清衍就下意识地变得柔弱了许多。

又过了半晌,白师傅舒了口气:“好了,此后细细将养就是。滋养身体的方子想来不用我来开,我看见方伯那里就有不少好方子。”语毕径直走出了房门。

留下微微吸气的周清衍和心疼之色溢满眼眶的楚恒。

“疼吗?”楚恒拂开周清衍额前的碎发,露出青年苍白虚弱的俊颜。

周清衍无力地歪靠在楚恒怀里,喃喃自语:“好疼啊。”

白师傅说的没错,他的确能撑过抽线的疼痛。但这些疼都是真真切切地加在周清衍的身上的,每一次受伤,中毒,乃至洒酒敷药都在刺激周清衍的神经。

他不是圣人,他也会疼。

只是楚恒不在的时候他没有喊疼示弱的权利罢了。

楚恒于他而言,是知己,是挚爱,是归宿,是他幼时至今最大的妄念,是他穷极一生都看不够的人。

周清衍目光有些发散,躺在楚恒怀里由着男人给他重新穿好衣服盖好被子。

楚恒随后也躺下来,从背后搂着周清衍的腰:“睡吧,好好休息一晚。”

周清衍刚打算闭上眼睛,门口一声大喊:“楼主,你在吗?”

周清衍心里那点莫名的委屈被这句大喊炸得灰飞烟灭,无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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