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页(2 / 2)
一个颇有些陌生的名字就要浮现,脑中白雾却唯恐赶不及地重重涌了上来,将那名字盖了下去,掩进了深处,不许他记起。
于是愣愣地,他只以两个字简略地回答了谈君迎所有问句:“没有。”
被他过冷过硬的口吻戳得心口一窒,谈风月不愿再看他脸上漠然的表情,向后退开几步,颇有些艰难地应声:“好。那……”
不想不能不敢也不愿哄他离开,他掩饰性地半垂下了眼,落荒而逃般转身走到了桌旁,拂袖燃起了满屋灯盏,“我去煮些茶水。”
余光望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自顾起身跟了过来,坐到了桌旁,谈风月及时止住了心间升起的恍惚,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又不敢再多看他,匆匆便背过了身去,取碳、点火、煮水、沏茶……
尚不知该以何种姿态面对身后那教他万般无措的人,他摈弃了各样便捷的术法,拖沓至极地将动作放得一慢再慢。
毫未察觉他是有意拖延,秦念久静静坐在桌旁,后知后觉地问起:“你,方才为何要——”
谈风月背对着他,正煽着火炭的银扇一僵,干干打断了他话音,“哈——沾沾灵气。”
“……”
“……”
竟真被他这般轻易地敷衍了过去,秦念久听之信之,眨眼便释怀了心间那份不解,点了点头:“原是这样。”
“……”
谈风月执扇的手重新动了起来,煽风的动作突变猛烈,仿佛正拿那盆无辜的火炭撒气。
被他挥动的银扇浅浅灼了一下眼瞳,秦念久稍稍一顿,转眼望向了一旁案上那抹昨日见过、教人难以忽视的银光。
于是屋内一时静极,只听见碳火噼啪、茶水微沸的细碎声响。
壶嘴喷出的薄薄水汽交相缠绕,又被风拆得零落,谈风月垂眼看着,心内纠结亦像那水雾蒸腾,时起时伏、难以平息。
那日暴雨如瀑,艰难平复下心绪的他终究是说服了自己,决意不能只因一己之私便要向秦念久道出那些惨痛过往,强逼他忆起一切——是他自己曾亲口说过的,若非幸事,忘掉了又何尝不好?
如此,如今的这个秦念久虽无情绪,虽漠然懵懂,却也至少心安无忧不是?
只是……
只是他心内又实在难过。
明明那人就在他身后,只需转身即可看见,抬手即可触及,能拥,能吻,却又……不是他心念之人。
热水骤然滚沸,自壶嘴中发出一声长长哨音,截断了他的思绪。他抿了抿唇,胡乱将心间难以言状的情绪尽数扫开,提壶转身,却正正撞上了秦念久静望着那抹银光的视线,不禁一时怔在了原地,手中热壶一晃,险些灼着了他的掌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