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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回来时别无二致,仍是太子入席,人皇缓至,国师鬼魅般出现在了座位上——
丝竹乐声中,觥筹交错间,秦念久与谈风月面色自如地饮酒用菜,不时与谈太傅谈夫人转头说笑几句。独自坐在专席之中的纪濯然嘴角惯持着抹浅笑,应付着前来与他攀谈的大臣。端是一派如常,唯有三双眼睛六道视线不时便会飘移至国师那端,时时留心着他的动态。
秦念久咬着杯沿,远望着那佝偻的国师,难掩隐忧地低声问谈风月,“……三九那边不会出问题吧?我看那两个小叶子不太靠谱……”
“有傅断水镇着,他们该分寸。”有传音纸鹤在手,若是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他们飞身过去相助,该也来得及。谈风月老神在在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出了问题再说。”
也对。要是国师塔中出了什么状况,国师应该先会些异动才是……秦念久看着那蜷在位上,昏昏好似正打盹的国师,点了点头,将谈风月夹来的菜送入了口中,随即稍瞪大了眼,“唔!好吃哎——这是什么东西?”
谈风月刚想笑他一声怎么连这都没尝过,倏而又忆起他那在交界地中不见天日的六十七载,扬起的唇便放低了下去,轻声道:“是拿鸡汤煨过的细笋丝。现已过了时节,笋多老韧,尝不到鲜嫩的。待明年开春,往南边寻去,那儿……”
秦念久细嚼着被煨得软韧的笋丝,认真听着他讲起哪处产出的竹笋最好、怎么烹饪才好吃,不时轻点点头应和他的话,眼睛也没忘间或瞟向国师那端,看有三两大臣举杯踱了过去,问他相命。
仿佛这已成了宴上固定的一环般,围聚在身侧的人愈多,国师面上依旧没露不耐,只是动作稍显懒倦,话音亦拖得极低极长,草草拂过他们递来的手腕,逐个替他们解惑。
“——听说还有一类腌笋,闻起来酸臭,吃起来却香。”谈风月说着,又给身侧阴魂添了一筷子笋丝,“待诸事尘埃落定,闲时便可出青远一游,尝尝世间百味了。”
秦念久怎会说不好,咧嘴对他一笑,“那可劳老祖抓紧些,将这‘诸事’都了了,才好自在逍遥——”
心知他所说的“诸事”不单指太子托他们对付国师一事,亦还指观世宗那似与他切身相关的重重谜团,谈风月微微一顿,浅抿了口酒。
想他们目前所获的线索繁多,却都无头绪,在这被动地猜来猜去也是无用,倒不如……
默然在心中作了一番权衡后下了决断,他搁下酒杯,应下了他话,“嗯。”
用着一双灰白浑浊的眼,所见的也皆是白茫,只能依稀在那片白茫之中感受到些许光线明暗,模糊看见几道围在自己身前的长型轮廓。想他当年——
……当年,当年?不能再想当年。
国师无名懒懒地搭住了下一只前来求算的手腕,“……所、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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