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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久被他怼得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他实不过是不记前尘的阴魂一缕,就连人情冷暖都是在还阳后才识得了那么几分,哪能称得上通情懂爱……满算起来,他对“深情”二字的认知也仅限于这余家相公之上了,因而才对此这般上心,想着要来一瞧究竟。
如此,他又有何立场怪责这老祖凉薄?
……不是,人家深情是人家的事,他怪责这老祖作什么?
一个问句便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秦念久呆呆站着,好半天都没做声。心间又漫上了那股他捋不清、认不得的情愫,似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又让他不敢深思下去。
谈风月见他怔忪,暗道是自己将话说得重了,再开口时便将声线放缓了些许,“都已来了,过去看看吧。”
听他开腔,秦念久赶忙抛却了脑中纷杂的思绪,点了点头,随他沿院墙小心翼翼地向后院走去。
过了转角,便隐约透过篱墙看见了一丛火光,旁蹲着一道人影。那人身形高大,却枯瘦得很,两颊凹陷,双眼却往外凸着,双手不断将怀里捧着的银纸往火中递送,口中哑哑低念着些什么。
谈风月脚步稍顿,秦念久却是猛地一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院中仅有一人,映入他瞳仁中的却是两道重叠在一块的黑影。
一是那正烧纸的余家相公,二却是那早已死去多时的余家娘子。
“……莫要找我……莫要来找我……”余家相公双目无神地看着那跃动的火舌,接连不停地往里递着银纸,“……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我是失手……”
那余家娘子的亡魂形容枯槁,披散的长发垂落在地,手脚皆不自然的弯曲着,露出的手臂上、面上、颈上皆是被拳脚殴打出来的满满淤痕,新伤叠着旧伤,正趴在她相公身上,望着那火光无声阴笑。
——当真是别样“痴缠”。
万没料到会是这样一副场面,秦念久慌张地一拽谈风月,转头看他,“怎……怎会如此……”
谈风月见他停步时便已心有所感地开了天眼,同样将这“痴缠”的一幕收在了眼底,又听见了那余家相公所祷念的话语,难掩赞叹道:“果真痴情。”
先就觉得有些奇怪,若是这余家相公当真情深似海,都无心过活了,为何不直追他娘子而去……缘是还有这等隐情。
他们说话的声量并不低,余家相公却全没注意到来人的存在,只不住地烧着纸钱,口中喃喃碎念:“……莫要……莫要找我……我是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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