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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再细想,不知是他猛然停止了坠落,还是终于摔落在了实地之上,耳畔怪声骤然止息,周身失重感亦顿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痛意,似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看来该是摔落在实地之上了。
……等等,痛意?
秦念久愣了愣。他向来只知道有“深魇”这么个魇境之地,是处极凶险的地方,似梦非梦,会依据人心间最深的恐惧而幻化出各样具象的梦魇,却不知这处竟然会有痛感……
……再等等,最深的恐惧?
……他一个不记前尘的阴魂,能有什么最深的恐惧?
他没能愣神太久,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起身站稳,耳边便传来了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玉佩相击之声。
僵僵抬头望去,一众面目狰狞扭曲的宗门人正围着他,手中长剑高高扬起——
……宗门人我日你们先人啊!
该死的。秦念久顾不及太多了,即刻起动心念,欲要梦醒,不知为何却是无效,他又心念急转,欲要掐诀,体内的怨煞之气却不知为何已然无踪了,那柄柄长剑终还是落到了他身上,或剜或刺或劈或砍——
端是痛彻心扉。
明明知道这只是幻化而出的梦魇,这景象是假,这宗人是假,这痛意是假……许是依他的“恐惧”空造出来的也不一定,可却全不受他意识所控地,那股过于陌生的负面情绪久违地再度呼啸着袭来,过于浓烈的不甘、愤怒、失望、暴戾糅杂在了一块儿,涨斥满了心间,教他根本难以清醒地思考——
一剑叠一剑,接连而来,刺得他周身鲜血淋漓,如被拔了鳞的游鱼,血衣又湿粘在身,如条被剥了皮的长蛇。
随即,眼前如修罗般手提长剑的宗人们身形忽地一晃,尽数消失了影踪,身上的痛感亦一霎褪去,鲜血回流,衣裳如新,心内空茫。
可下一秒,一切卷土又重来。
……只不过,这次围杀他的宗人更多了。
片刻喘息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他只能艰难地抓住了脑间仅存的一分清醒,忍痛抬手反击——
握在手中的黑伞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一柄寒凉宝剑。坚实的剑柄硌着掌心,横剑拦腰劈向了身前的宗门人,却像是砍上了一片虚无,宗门人表情未变,长剑不停,自四面八方一次又一次地重重刺穿了他的身体——
端是痛似裂魂。
……
……深魇是处极凶险的地界。
……会依据人心间最深的恐惧而幻化出各样具象的梦魇。
……为什么?
痛楚遍遍袭来,层层交叠,所围杀他的宗门人一轮多过一轮,下手愈狠,他只能提剑胡乱反击,却伤不了他们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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