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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兮福兮,”他摇着扇子道,“待等会找见了大煞,别忘了道声谢。”
“…………”
不过是埋怨他一句,他都能这样夹枪带棒地还回来,秦念久全无回嘴之力,黑着脸瞪他一眼,踏上了陈府的飞檐。
月上中天,被一片薄云掩住了华彩,只余满地阴寒。
一入陈府,还不等秦念久眼睛泛起那股莫名的痛意,谈风月便一抬手,抢先帮他点住了印堂穴,又问:“从何找起?”
大煞一出,届时连屠城都是轻的,可他们手上没有罗盘,也没有能作占卜的媒介……秦念久揉着略有些发麻的眼眶,沉吟道:“大煞自身并无灵智,又才生出来不久,应该还未成型,跑不开多远——”
他头疼地拿手背磕了磕前额,试着厘清这一切的开端,“一切诸果,皆有因起……煞、灭门、眼翳病、道士……少说两个月前,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他喃喃地念了两遍,突然眼睛一亮,抓起黑伞向陈家后山跃去。
谈风月总能跟上他的思绪与动作,无需多言便追上了他的脚步。
陈家背靠青山,山岭绵延,像一头在浓黑夜色下潜伏着的巨兽,茂密的树林是它刺起的毛发,其间一道宽阔平整的石阶则是它舔出的长舌。两人踩着石阶逐级而上,不多时便站在了位处山腰的陈氏祖墓前。
红岭陈家一看便是百年大户,座座雕工精美的石坟上刻着各类栩栩如生的异兽,被夜色一浸,竟仿佛有了生息般,张牙舞爪地瞪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狂且乱的山风拨乱了秦念久束起的长发,他也无心去理,只拿视线在几座石坟上梭巡过一周,便抬手抚上了其中一座石兽,而后紧紧锁起了眉头。
依照他的猜想,那陈府里连一小片栽花的水塘都是压着好风水来设的,祖坟处就更该布着风水大阵了,而两个月前的那道天雷许是正好劈坏了哪处阵脚,导致吉凶倒逆,吉阵成了邪阵,乱了他们家人的命数不说,还连带着教红岭与溪贝两处地方也遭了殃。那道士招摇撞骗到了红岭,又被陈家人请进了府里,自是信了他的本事,要他去补阵的——虽然仍有破绽,也属实牵强了些,却是他眼下所能找出最说得通的解释了。
大煞本性喜邪,若事实真是如此,自然会被吸引到这“邪阵”处藏匿起来……
他所抚着的那头石兽位置靠左,所守着的是座旧坟,却半点不显风蚀斑驳,该是最近才新修的,再细看一眼,还能在一旁长高了的草尖上寻见几道焦痕,想来就是当时被天雷所劈中的位置,可与他所设想的不同,就别说风水大阵了,这片坟地撑死了也只能夸一声位置选得不错,除了在夜里看起来阴森了些,任何异常都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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