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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让灵台那几位,诸如仙首花信来压,也不是不行。一时间是能起效用的。但是几天可以、几月还行,数年数十年下来呢?什么仙也给煞气耗没了。没有哪位能长久镇在上面……”

桑奉顿了顿道:“但是天宿可以。”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道:“我第一次见到天宿时,他身上的煞气是真的重,重得我都怀疑我见到的不是仙,那简直像是……像是……”

像是从尸山血海里提着剑走出来的人。

桑奉觉得这不像好话,他也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所以迟疑半晌,还是把这话咽下去了。

但他即便不说,乌行雪也差不多能猜到他的意思。

“他那真的是以煞镇煞,自打天宿在那里住下,那个地方都清明起来,除了有些冷雾萦绕,半点儿看不出当年阴黑至极的影子。”

桑奉两手比划着说:“他那南窗下同灵台刚好对称,各镇一处,整个仙都才稳当下来。倘若没有他,仙都不定能撑几年呢,没准儿哪天就崩毁了,还得连带着底下的太因山和仙塔一块儿遭殃,那不就祸及人间了么。”

乌行雪听着,没多言语。

听到桑奉咕哝说“也不知为何一个上仙煞气那么重”时,他更是怔然出神。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得很——这种煞气,只有几世为将、到死都在沙场、剑下亡魂无数的人才会有。

他不仅知道,他还亲眼见过。

他见过上一世的萧复暄如何提着剑穿过死尸满地的荒野,现在想来,还能嗅见那股味道。

很奇怪,当初的将军满身是血,他嗅见的却不是血味。很难形容那种味道,但他闻到的瞬间,总会想起冷铁和寒冬。

“大人。”桑奉忽然出声,道:“您今天耐性格外好。”

乌行雪倏地回神,从窗外收回目光。

他搁下手指间的杯盏,没好气道:“怎么了,我平时耐性不够好?”

桑奉想了想道:“您就没让我说过这么长的话。”

其实也不是没让人说过这么长的话,而是他从前很少发问,别人自然不会洋洋洒洒往下讲,说什么都是点到即止。

乌行雪转着杯口,没说话。

别人提起萧复暄时,他确实会多看几眼多听几句。但他从不放在脸上,连日夜跟着他的小傻……小童子都没看出来,没想到今天让桑奉无意点了一下。

乌行雪自己也是一愣。

但他转而又觉得这十分正常,毕竟有渊源在前。他冲桑奉道:“毕竟是天宿,听你们说多了,我也有几分好奇。”

桑奉点点头,心说有道理。

***

桑奉不知道的是,那天夜里,“只有几分好奇”的灵王没有休憩,而是披着薄衣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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