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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簿册的眼神几乎要将那页纸烧成灰,紧接着,他脸上的怒气消失了,那素缎鞋头往地上一点,他整个人便好像一只扑蝶的猫儿般跳了起来。

燕赤城只觉身后一暖,未及回首,便感到一双温暖的手臂从后抱住了自己的腰身,谢秋石的脑袋从他肩头探出来,笑嘻嘻地冲他做鬼脸,细软的发丝挠痒似的盘旋在他的颈侧。

他一愣神,谢仙君已然趴在他背上,拉长了身子把着他那双沾了泥灰的手,一笔一划,在纸张上七歪八斜地写下燕赤城三个字,这字软得和此刻的谢仙君本人一般,活像一蔓墙头探出的紫葳。

城字最后一笔刚落下,一阵金色的火光忽然跃过,将这三个字吞食殆尽,火焰熄灭时,纸业复又光洁如新。

谢秋石目瞪口呆:这回又是什么把戏?

燕赤城思索片刻,摇头道:我的名姓与秦灵彻一样,是天地所赐,恐怕你尚无权写它。

我无权写它?谢秋石惊怒,我可是石头,生长在天地间,与天地同生同长,天地能做的事,我又怎么不能做了?

他气得脸色泛红,人也不趴燕赤城肩上了,燕赤城顺势把他揽到身前,右手反手包裹住他的手腕,细细抚摸着,温声道:你如何不能做?只是天地小气得很,它起的名字不肯叫你用,你起的它自然也管不着。你与其和他置气,不如亲自来给我起一个名字。

谢秋石闻言一愣,狐疑地看向他:这管用么?

我的姓名,是约束我行性的称号,燕赤城没有抬头,只摩挲着他的手指,慢悠悠地道,声音中甚至藏着隐约的轻傲,只要我认,便有用。

谢秋石轻轻地动了一下,他们的右手不知何时早已十指交缠,那烟灰蹭得分不清彼此,他缩了缩手掌,一股热意从掌心爬上来,鬼使神差地,他又想起怀中那出逍遥沧江夜戏长。

我又怎么会起名字。他喃喃地说,自言自语一般,我从前都不叫别人名字。

但你叫我。燕赤城单手揽住了他的腰,谢秋石,你喜欢叫我吗?

谢秋石啊了一声,喜欢两字在喉咙口滚了一圈,但这从前极好出口的两个字,此时却像颗圆枣一般梗在嘴里。

他懵懵懂懂地抬起眼,撞上燕赤城鸦黑的眼睫,他忽然知道燕赤城也不是在等他说那两个字,他福至心灵地凑过去,亲了亲燕赤城的嘴唇。

燕赤城回了他一咬,然后他们挤在狭小的蒲团上亲起来,燕赤城不动松一般盘膝坐着,单手箍着谢秋石拉长的后背,叫他贴着自己的胸膛;谢秋石倒是一会挪挪屁股,一会缩缩腰,喉咙里呜呜的没停下来,好似一株古树上生接了一枝桃花,风一吹便乱颤着摇得满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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