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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了。谢秋石笑嘻嘻地往榻前一坐,素白的脚掌不染尘埃,脚趾钻进地毯的皮毛之中,你到底是弄到了什么好酒,这么急着要叫我来?
也不是什么好酒。临尧叹道,只是这恐怕是我和谢老弟最后一次推杯换盏了,总免不了心切了些。
谢秋石轻轻一笑,晃了晃递到手中的白玉盏,脸上丝毫异色也无:为何这么说?
求仙问道,凡人毕生之所求。临尧轻拂胡茬,摇头晃脑,纵使成了仙,也不免向往走得更深更远,去找至情至理之境,不断炼化修为。
可真有追求。谢秋石抿了抿嘴,上翘的唇珠不自觉地上撅,好像是在耍弄脾气,但他的声音却平静如止水,我倒是最嫌这些事情麻烦,什么道啊孽啊,让我多想一下,都嫌头疼。
临尧哈哈大笑,也不恼怒,只道:谢老弟是真性情之人,如此活着,倒也是极痛快的。
谢秋石听到痛快两字,便皱起了脸,闷头喝酒,不愿再多说半句。
临尧自顾自地讲起来:自从谢仙君归位后,鬼道的处境便日益艰难,帝君大有杀尽天下鬼修之势,这让我不得不有所准备。
他意有所指,谢秋石心头一跳,皱眉抬头:你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知道你听不得旁人说秦灵彻半句坏话。临尧的声音沉下去,他是第一个找到你的,在意你的人,你只相信他,从不相信别人。
谢秋石哼哼两声,又道:他是个混球。
临尧嗤笑:那这个混球,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也是个鬼修?
谢秋石眉头一跳。
我飞升登仙之前,曾是一凡间修士,本来没有成仙的妄念,只顾斩妖除魔,荡尽天下不平之事。临尧端起一缸清茶,昂头喝起来,又道,有一日,我去剿除一伙山匪,不料那山匪中有一人修的是厉鬼道,狠辣凶暴至极,不仅滥杀无辜,还凭一己之力,虐杀我师门多人
谢秋石听得笑出声来:你怎不说是你自个儿无能?
临尧含笑摇头,声音里确然带了几分羞惭:也确是我自个儿无能。我凭着一身外功闯到那山匪身前时,已然半身不遂,苟且求生。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谢秋石好奇道。
我当时趴在地上,见那厉鬼修士赤着上身,背上纹着一套鬼修功法。他正满目暴虐残杀我师父师兄,又为色欲所纵奸辱我师姐妹,未发现我从他身后靠近临尧的声音越来越沉,缓慢如许,我本该致力于苦思计谋救我门人,然而实际上却满心暴怒,无法思索任何事,他背上的功法像活物一样钻进我的眼睛里,我盯着它们,越盯越恐惧,我发现我竟然能看懂每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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