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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石瞧着他幽雾沉沉的瞳孔,突然讷了口。
他只觉得仙君话中有一股听不明白的情绪在涌动,又将他拉入那个雷雨夜,逼迫他想起那个跋前踕后的离别。
他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许久才小声说道:燕赤城,我不懂那些。
仙君诧异地抬了抬眉,嗯?了声:什么?
悲欢爱憎之流。谢秋石垂下头,你要讲给我听,我才能明白的。
燕赤城转身看着他,薄唇微动,却没有说话。
自薛灵镜死后,我渐渐明白,有些人是甘愿为心爱之物受苦的,把自己关在牢里,一直到死为止。谢秋石继续说道,你是这种人,薛灵镜也是这种人但我不是。
仙君闻言淡笑:你是怕我让你受苦么?
你懂什么。谢秋石有些恼,轻一顿足,我在那烧了炭盆的被窝里热得睡不着,翻来覆去一整晚,想回想一下你让我受的苦,却一样也想不起来你这恶棍分明天天骗我,叫我受委屈,我却仍只记得你的好,记得你给我的欢喜,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燕赤城猝然抬头。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不会成为我的煞,无论喜欢什么东西,喜欢什么人珍爱的东西永远不会让我心怀罪咎,就算打碎了也亦然,分开了也亦然。谢秋石拉住他的手,你也这么想,好不好?
燕赤城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忽然抚着他的鬓发,低低地笑起来。
谢秋石瞪着眼睛:你笑什么?
仙君仍笑。
你取笑我?谢掌门不可置信。
不是。燕赤城笑道,秋石,你忘了,水娘跟你说过,我不会染煞。
谢秋石微微张大了嘴:为,为什么?
仙君点了点他的鼻子:所以你可以把所有罪咎都推到我头上。
说着他大步往坡下走去只要越过这矮坡,再沿溪而下,他们便能真正离了幽冥教的地界。
等等,等等,为什么?谢掌门疾疾追上,你不是神仙吗?
燕赤城仍没有答话。
谢秋石抓住他的左手,只觉触感粗糙,低头一看,只见仙君左手掌心掌背都是刻痕刀疤,有新有旧,最深那道从中破开,瞧着历时已久。
谢掌门心道:因为不会染煞,所以自恨自损便是这么廉价的事情么?
仙君没有像从前那样把手抽回,而是任他一道道看着,良久方道:谢秋石,与你一起的时候,我虽不是每时每刻都快活,却至少每时每刻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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