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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灵镜足下一顿。
这明显是个局。石头摊了摊手,你跟我讲张栖枫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后来看到镜子里的桃花,才想到岑书生提过的这宋小朋友的身世可不就像镜子里的张栖枫一样,略有天赋却年纪已大,自幼体弱多病,除了修道以外寻不到第二条生路。这样一个人,经苍山派之手插到张栖枫身边,哪有不是陷阱的道理?
薛灵镜沉默片刻,缓缓道:即便如此,也不是栖枫欺瞒师门、祸藏邪秽的缘由。
是煞。石头轻轻用扇柄敲了敲一旁的花树,花瓣簌簌而下,宋知雨不是为了博得张栖枫的同情,他是想成为张栖枫的煞。
薛灵镜目光一凝,怔神许久,方恍然道,因果循环,终成报应。栖枫看到宋知雨便想到自己,便无论如何不能下手断了他的生路。
然也。石头笑叹,张栖枫本不适宜修道,武陵收了他,救了他的命。如今易地而处,若他反倒是弃了宋知雨,于他而言,便无异于双手染血,心中染煞你们武陵人总是这样,即便得道,铸得仙骨,心魂也依旧囚于短短数年的凡人肉躯之中张栖枫也好,余素清也罢,就连你,也是一样的。
栖枫并未叛出武陵。薛灵镜未搭理他的感慨,只一锤定音道,他割舍不下宋知雨,却也明了这样的邪秽不能长留与门内,便编造姚月谷一事,将弟子送走他只不过是未曾想到这是个局,也未曾想到食锦虫如此阴毒。
谁知道呢?搞不好是觉得武陵没用,救不了他的宝贝徒儿。石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甩了两下袖子,叛了就是叛了,瞒了就是瞒了,武陵数百条人命需得有一半归到他头上,恶果已经种下,无论有心还是无意,他都死得其所,你不必再替他开脱。
薛灵镜无言,只是轻轻抚了抚手中的明镜扇,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的宝贝扇子没骗你,不是西贝货,开不开心?石头突然笑嘻嘻地凑上去,面色灿若桃李,不如摆个筵席庆祝一下?
薛灵镜给他逗得莞尔:此事尚未了结,你却是又在想什么?
谜团既已解开,也算是了结大半了。石头打了个哈欠,宋小朋友还藏在你门内,调动你那些徒子徒孙把三座山翻个底朝天,将人捉出来乱棍打死,此事便完了,可以放肆庆祝亲亲薛掌门,记得给我记个一等功,宴席上让我点几道硬菜
武陵弟子大都早已辟谷,就算是真有筵席,也不过摆些仙桃仙酒。薛灵镜忍笑弹了弹他的额头,大约都不会是你喜欢的。
得了!石头撇嘴道,你不如传位给我吧,我来一振门风,教会你们这些修士什么叫做纸醉金迷,什么叫做人生得意须尽欢。
两人拉扯一阵,薛灵镜走进一小筑,石头隐约辩出这是个藏书楼,不料推门而入时,一阵雅香扑面而来,楼内竟隐隐传来几声细细的呜呃呻吟,或高或低,此起彼伏,竟似不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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