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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一字一顿地问道:张栖枫身上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你非要留他在武陵?
第28章 醉酒吐真心(二)
张栖枫身上并无甚特别之处,较之身世,甚至比薛灵镜还要简单些。
薛掌门徐徐道完后,便沉沉枕着石头的肩膀睡着了,石头探了探他的鼻息,啧啧两声,蹑手蹑脚地翻进屋内,在薛灵镜身侧盘腿坐下,细细思索适才听得之事。
张栖枫三十岁得道,四十岁辟谷,因为入门时年纪已大,因而模样虽周正,在武陵一众英才中仍显得年长了些,卑躬屈膝喊看着二十出头的薛灵镜薛师祖,样子多少有些怪异。
张栖枫当年是个读书人,与蹊河不同,他诚心想过要走仕途。薛灵镜这般道,修仙之事,素来宜早不宜迟,以免延误了修筑根骨的好时光,因而武陵弟子大多七八岁上便已入门,最迟不过十一二。然而蹊河收张栖枫入门时,他已经考取了秀才,也定了亲事,在村中颇有美名,也算是人生得意。
石头讶道:他可是仍不满于此?
不然。薛灵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家里代代有疾,父亲不足而立便不良于行,没过几年,周身萎缩瘫痪,遍寻良药而不得,散尽家财仍郁郁而终。兄长早夭,母亲也多贫病,他虽有些才学,但身上渐渐也开始盗汗无力,下肢虚衰,非拄拐不能行。若是蹊河不将他带回武陵,恐怕早已蹈了其父的覆辙。
石头托着下巴听着,闻得代代有疾后脑中灵光微现,一时又抓不住那个点,只得嘟囔道:我总觉得这桥段有些耳熟呢。
他二人商讨半天也未商讨出什么结果,便靠在一起闭目养神。凉风习习,吹散了室内的积郁,也隐去了淡淡的血腥气,明月出云,落下一团温亮的柔光,将室内照得通透。
薛灵镜醉了酒,睡得正香,徒留石头抓耳挠腮,只觉心上被什么东西抓挠,痒而不得解。他拨开薛灵镜在室内来回走动,走着走着又抄起桌上的明镜扇,对着月光照了照,扇上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他忙定睛细看,正是当日在水崖洞中暗算冉文庄之人。
明镜扇所呈仍然是个背影,清癯消瘦,罩着水崖洞的道袍,与薛灵镜描述中的张栖枫确然相似,石头却总觉得有些怪异,他盯着那背影自然垂落的双手看了许久,只见那手苍白细长,血管青灰,确然一副顽疾缠身的模样。
不对不对不对。石头连连摇头,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就在这时,背影头顶忽然飘过一片桃花,他忙伸手去拂,却拂了个空。
石头怔然,扇上哪有什么桃花?他回头一看,只见夜风将桃花吹进窗来,映在扇面中,背影便如落在花雨香屑之中,沾了一身不存在的粉尘。
石头呆看良久,蓦然跳起,一把抓住榻上的薛灵镜,反复摇晃:小薛!薛大哥!薛掌门!醒醒!快醒醒!我们两个白痴,都被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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