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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锦鳞此时竟能如往日一般,先斟茶行礼,再向他就课业上的不解之处提问,从神情到仪态都泰然自若,仿佛这段时日以来的一切惊涛骇浪都不曾发生过,殷简知还是那个手持戒尺满脸严肃的太傅,而他也还是太学府里每日听受教诲的学童。
老太傅一阵恍然,仿佛透过那张稚嫩的小脸,看到了夜雪焕的从容果敢和蓝祈的坚忍不屈,终于能够理解他何来的勇气独自上宣政殿要求平级袭爵,而后抗旨不遵,如今又无召偷跑回丹麓,还能如此光风霁月地代替自家家长待客。
——夜雪焕和蓝祈把他教养得很好,两度大难不死,将来必成大器。
于是等夜雪焕带着蓝祈过来,就见老太傅正捧着茶盏,给锦鳞讲着断了数月的功课;锦鳞则认认真真地听着,时而思索时而提问,仿佛昨晚哭哭啼啼要家长陪的那个任性孩童是莫小米突然附体,而现在这个沉稳早慧的小大人才是他荣府世子本尊。
夜雪焕莫名有些好笑,果然是耳濡目染得多了,连蓝祈这点人前死端面子的做派都学得一点不差。
“太傅清早赶来,想必是还未用早膳了。”
他在两人身旁坐下,伸手揉了揉锦鳞的头顶,然后才看向殷简知,“刚好昨日吩咐了做生滚鱼片粥,我记得是锦凉郡那边的做法,蓝儿最喜这个。太傅不若一起尝尝?”
殷简知祖籍就在锦凉郡,陡然听到这道家乡特色,居然隐隐还有点馋,假咳一声,并未拒绝,顾左右而言他:“我如今已不是太傅了。”
夜雪焕失笑:“那您也是我与蓝儿的老师。”
蓝祈也微笑道:“老师,早安。”
殷简知深深望着他那苍白病弱的模样,忍不住眼眶泛红,良久才喃喃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自幼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有了安身之处,有了疼他的人,却仍然免不了要被利用,要受伤害。除了天妒英才,老太傅实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为何命运要蓝祈受这么多苦。
——哪怕真的是天妒英才,吃这么多苦也该够了。
“我不苦。”蓝祈坦然一笑,“我很好,不苦的。”
殷简知长叹一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夜雪焕眼帘微垂,握着蓝祈的手,轻声道:“是我没保护好他。”
他可以对林熙泽示弱,却无法在老太傅面前找任何借口。
“当然是你的错!”殷简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混账东西,要你何用?”
若蓝祈当真是他一手教导,他还不至于对夜雪焕如此不假辞色;但正因他对蓝祈有所愧疚,此时护起犊子来才毫无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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