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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是皇子时,他当然可以争,但如今身为亲王,辅政可以,再往上便名不正言不顺。”
夜雪焕面有忧色,“若此行顺利,我们都能平安回去,二皇兄或许还会老老实实地做个辅政亲王。但眼下外面都以为我死了,西北军权空悬,云西尚且不成气候,暖闻也不用大半年都在避暑,朝中势力全面失衡,大皇兄一个人岂镇得住?这种情况下,二皇兄手里捏着魏俨,就相当于掌控了羽林军,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蓝祈听得浑身发冷,干巴巴地回道:“我不知道……”
夜雪焕叹道:“自古皇权争夺便最是残酷,哪怕他名不正言不顺,只要我们兄弟几个全死在他手上,便是成王败寇,谁也怨不得。可是蓝儿……你要我如何甘心?”
他语气酸涩,到现在才终于流露出一点痛楚和不解来,“怎么就偏偏是他呢……”
这么多年来,他把夜雪权当最亲最敬的皇兄,信他护他,与他无话不谈;蓝祈起疑时,他还回护了夜雪权,甚至不惜为了成全他的野心而做出让步。
如今想来,蓝祈在那时就已经怀疑夜雪权是楚后的代行者,却不敢明说;他二人险些丧命于皇陵之内,归根结底也是他过于信任夜雪权的错。
明明自小在同一个母后膝下长大,一直亲厚无间,到头来竟是一腔热忱全喂了狗。
——不知在夜雪权那双涣散无神的眼里,他是不是就跟个傻子一般,心甘情愿跳进坑里还不自知?
夜雪焕忽然不可抑制地自心底涌起一股浓郁的愤怒和沮丧,父亲、母亲、兄长,竟是每一个都在利用和算计他,都在作践和伤害他最珍视的人。空有一手重兵和权势,可在这些人眼中,他与蓝祈都不过是他们互相博弈的棋子,是实现野心的跳板。
许是他身上的气息太过沉重晦涩,蓝祈不安地在他怀里扭了扭,轻声唤道:“容采?”
“蓝儿,你要快点好起来。”夜雪焕收起思绪,亲了亲他的眼角,“我们必须想办法早日回去,否则局面很难收拾。”
蓝祈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夜雪焕见他脸上倦色浓重,知道他已经是在强打精神,再谈下去只能给他徒增压力。虽然局势严峻,但蓝祈的身体情况更加不容怠慢;山谷中只能保证最基本的吃饱穿暖,全靠蓝祈自己慢慢从伤后的虚弱中恢复,急也急不得。
莫染他们应该已经脱险,即便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丹麓,总还要大半个月的时间;玉恬最是清楚利害,想必也会尽量拖延,至少也要拖到清理完皇陵废墟,到时发现没有他二人的尸体,情况就又会有所转变。路遥那里他早已有所吩咐,一旦他出了意外,丹麓和西北都留有紧急应对的措施,不至于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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