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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她就与常人不同,把一切都看得透透彻彻,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他喃喃地说着,像是忆起了什么久远之事,“我一直都觉得她是不是来错了世界,所以才去得那么早,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配不上她。”
他看向蓝祈,“你说你在缃绮身边受过教诲,我信,你身上确实有她的影子。”
“原来缃绮她……竟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长叹一声,双手负于身后,毫不留恋地扭头走了。
“你疯了吗?!”楚夫人难以置信地尖叫,“这种鬼话你也信?你走什么?!”
周围的玄蜂侍卫默默收回兵刃,给他让出一条道路,门外候着的高迁便引着他往外走。
外面天光正好,融了一半的积雪映着早春里灿烂的阳光,大大小小的水塘都解了冻,生命力旺盛的浮藻水荇悄然发了绿芽;可就在这样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兴盛景象之中,他的背影却显得格外寂寞萧索。
楚长越看得眼眶泛酸,忙追了几步,跟在楚悦之身后。楚悦之并不理会,似乎暂时对外界失去了兴趣。
楚后既然看清了这条遥远的路,就不会悖逆规律;所以她要做的,是替皇族集权,打压楚家这样的门阀世家,用“皇权至上”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做掩护,不动声色地推动着那个巨大的、无形的齿轮,要把这个世界推向那个她所描绘的必然结果。而在这个过程中,所有的权贵阶级都只是推动力,最终只能成为孕育新世界的土壤和养分。
他无法想象一个由万民做主的天下会是何模样,有生之年里也根本不可能看到,但他不愿做一个跳梁小丑,在后世留下一个“千辛万苦求一水中月”的可笑名声。
他的确已经老了,若是年轻二十岁,即便是认同楚后的这番言论,他也必会不甘不服,非要与那所谓的“天道”斗上一斗;但如今他是真的没了这股子心气,也没有了做赌注的筹码。他其实早已有了退意,一切的强硬都只是待价而沽;但他此刻已然心灰意冷,不想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
楚夫人急得直跺脚,咬牙切齿地剜了蓝祈一眼,这才追了出去。
南宫秀人一边偷偷往外挪,一边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三哥,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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