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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听到夜雪极在背后轻声说道:“你说朕躲在缃绮身后……你自己又何尝不是?”
像是诘问,又像是嘲讽。
夜雪焕拢在袖中的双手蓦地握紧,却终究一言未发,头也不回地出了御书房。
若是在往日,夜雪焕可以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可如今却没有了这个立场。此番南巡,蓝祈功不可没,而他却偏偏是楚后的棋子。
他就像是楚后种在云雀之内的一只蛊虫,利用云雀的养分成长壮大,时机一到便反噬寄体,回到他真正的饲主身边。可蓝祈毕竟不是那些没有思想、只会听从命令的蛊虫,所以他才会痛苦自责,觉得自己卑鄙肮脏,傲于自身的天分和能力,却卑于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
这还是因为齐晏青认出了蓝祈,机缘巧合才让夜雪焕知晓了楚后这一手安排;而在他这些年的成长之中,又暗藏了多少他没能察觉的安排?
夜雪极说他也一直躲在楚后身后,他无法反驳,可那并非出于他自己的意愿,甚至都根本不知情,与夜雪极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这句话本身也十分耐人寻味,说明他知晓蓝祈的身世背景;要么是在夜雪焕身边埋了眼线,要么他对当年楚后的计划全部知情,甚至本身就是直接的参与者。
若是前者,夜雪焕觉得完全情有可原;但若是后者,他就不得不再一次重新审视这位深藏不露的父皇了。
而目前看来,似乎后者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这位帝王究竟有何所图?楚后又有何所图?
楚后的那件“非做不可”之事,又是什么?
无知往往使人无畏,而一知半解却反而最为可怖。当初无知无觉,活得没心没肺;如今窥得了冰山一角,却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他站在御书房前神色阴沉地想了一会儿心思,手上又在不自觉地抠着扳指,抠得指甲都隐隐生疼。直到身边有人轻声唤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是南宫皇后宫里伺候的内侍,一直都在等他。
南宫皇后闺字雅瑜,生得人如其名,水润含情的桃花眼,色泽浅淡的樱桃唇,美玉一般端秀清雅,又因为常年缠绵病榻,眉眼之间略有愁容,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柔弱之美,一点也不像是个年近四十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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