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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焕对他这些小习惯了若指掌,无声地笑了笑,也亲亲他的额头,伸手在他背上轻拍,一如之前的每一个夜晚。
蓝祈觉得自己当真是被养得娇气了不少,受了这么多年的噬心之苦,此次发作与往年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却反而比任何一次都要让他委屈难忍。因为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对象,从前只能自己承受的痛苦有了倾诉之处,就抑制不住地想要撒娇。看着那人焦急心疼,就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甚至可耻地想要变得再虚弱一点,好让他再心疼自己一点,把所有目光都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
虚弱和疲惫会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平日里压抑的种种不安都会浮现上来。蓝祈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他自私且贪婪,卑劣又不择手段,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得到了保护,得到了宠爱,得到了真情,却根本无法满足,还想要霸占这个温柔的怀抱,牢牢地霸占一辈子。若是终有一日要让出这个位置,倒不如索性死在这个怀抱里,把自己的鲜血洒在他身上,让他永远无法再拥抱其他任何人。
如此阴暗的想法让蓝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之中,可那种温柔实在太诱人太美好,上了瘾就再也戒不掉;就好像此时在背后轻拍的手掌,缓慢的节奏和轻柔的力度,一点一点剥掉了他的防备,每每就能把他带入深眠里,再在絮絮的亲吻中醒来。这样的温存日复一日,他只能心甘情愿地沉沦。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以为昏沉沉地想了许久的心思,但夜雪焕看得出来,蓝祈几乎是在闭眼的瞬间就睡了过去——或者说是昏了过去更加准确些。
他看着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两个月来好不容易养出了些红润的气色,一下子就连本带利地还了回去。虽说蓝祈性命无虞,却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半点大获全胜的喜悦,反而更加心疼自责。
明知外面还有各种大小事宜等着他去处理,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管,只想好好地抱着怀里的小身子,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没有兑现护他周全的承诺,至少也要在他最脆弱、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一刻不离地在他身边,给他一些只能算作是亡羊补牢的安慰。
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甚至都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楚长越的担忧果然不错,真的遇上了蓝祈有事,他哪里还有什么分寸可言。
看着蓝祈彻底睡安稳了,才将他放到床上躺平,传了文洛进来。文洛诊过之后的表情十分微妙,难得露出了疑惑而苦恼的神色。
夜雪焕领着他出到卧房门外,听他回话道:“蓝公子身上的确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之前虽然好像是心口疼痛,但心脉也没有任何问题。如今唯一的症状……是大量失血。”
夜雪焕眉间紧锁,蓝祈那一口毒血怎么也算不上“大量”,这血是失在哪里?
文洛似是知道他的心思,又答道:“殿下放心,没有内出血。蓝公子体质特殊,似乎可以百害不侵,而失血很有可能是他排毒之后的副作用。寻常人若是如此失血,基本无法保持清醒,但他的身体却似乎很习惯这种失血的状态,说明今日的情况,他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他之前气血不旺,也很有可能是这种体质的缘故。如今只有先替他养气补血,若之后再有其他症状,再对症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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