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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飞沉默地低下头,仿佛受到了震动,许久他才说:“其实我也早早听说你的大名。他们总是说国安部那个姓罗的女人真不得了,好像遇到什么事都十分冷静,总能从错综复杂的表象中分析出真正的要点,把国安部的一堆男人踩在脚下,不过紧接着他们总会跟上一句听上去有点惋惜的话,‘就是有时候还摆脱不了女人的感性’。在国安部那种政府部门工作,感性可能会酿成极大的错误。”
罗彩云表情淡然:“此类话以及此类话的多个变种形式,我自己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次。”
“那你作何感想?”
罗彩云笑了笑,却忽地转开了话题:“这段时间啊,我看了不少物理化学小组那边送来的关于三十二日的报告,那些报告真是让人头痛,我几乎看不懂,都是些我从没见过的公式和一些认识但组合起来就不认识的汉字。所以我每次都揪着他们小组长的衣领让他们在给结论时尽量用我能看得懂的说法。我想他们一定在背后不少次骂我无知。”
严飞正疑惑着,罗彩云又说:“不过那些物理什么的,倒让我想起遥远的曾经,我还是一个学生时第一次接触量子力学的样子。那时候我对量子力学感到抗拒,因为它的不确定原理。它的不确定性让我觉得世界永远都不可能被掌控,哪怕是格物致知的物理居然也不能真切地把握住某种东西,那我们还能通过什么手段去明确我们的存在?不过很快,我的抗拒消失了,因为我紧接着又学到薛定谔方程和概率波。尽管我们无法断定某个调皮的粒子例如电子会落到什么地方,但我们可以计算出它落于某些地点的概率,有的地方概率高,有的地方概率低,它并不是完全逃脱了我们的预测。”
罗彩云看向严飞,她的脸上甚至有一种超然:“既然概率应用在量子物理上是科学,为什么运用在人的身上,却要用感性这两个字去粗暴地定义它呢?我只是尽可能搜集了你的信息,然后把这些信息作为条件填入我脑子里一个关于人的方程里,最后得出关于你在这件事情上的概率波,忠诚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背叛的可能只有不到百分之十,那我为什么,不去相信你呢?”
严飞久久无话,然后才说:“概率终究只是概率,而不是确定性的结果,概率再小也有可能发生,如果你错了呢?”
罗彩云答道:“但在应付这个混乱的世界上,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三十二日的出现将我们的监管手段击溃,每个国家都在尝试用一些以前不考虑用的手段。局面会越来越混乱、越来越不被我们所掌控,与其在将来我们都变成一堆互不信任的散沙,我现在愿意冒一点险,提前检验我脑子里的人性概率波方程。”
接着,罗彩云又狡黠一笑,这让她几乎像一个少女,而不是年近五十的国安部副部长,“而且我不仅仅是选择相信你,我也相信易阿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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