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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筷乒乒乓乓响,碎成尖锐的形状。
他涨着脸朝着晏时清嚷嚷:“你要是知道有什么挣大钱的方法你去啊,成天在我这吃白食——”
这个画面在晏时清眼中,与五年前的重叠。
十二岁时第二次被王流蔺从收留所接走的晏时清,竟然真正相信了他说的鬼话,认为造成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还没步入少年期的晏时清惶恐不安,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被迫接受眼前变故,任由王流蔺将他装进笼子里。
他被迫地接受这一切,看着上一秒还暴怒的王流蔺,下一秒立即变了脸,突然抱住自己哭。
而现在的王流蔺也正如昨日,看着满地狼藉骤地打了个哆嗦,猛地哆哆嗦嗦地跪在晏时清旁边哭丧,泪水糊满脸:
“小清、小清啊...... 舅不是故意说你的,舅舅在外压力太大了,你别往心里去——舅舅喜欢你的,舅舅做这些都是心疼你。”
他态度转变得太快了,第一次见的人恐怕会吓一跳,宛如他才是受害者。
他开始不断地重复自己为晏时清做过的种种,说自己有多在意多在意晏时清。
他像以前一样,不断地说自己都是为了他好,这都不是出自他本意。
但是晏时清在长大。
他眼里不带任何情绪,那些带着哭腔的道德绑架在他心中激不起任何共鸣。
晏时清看着地上那几块腻得反胃的肥肉,脑子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
他想到祁九每天变着花样把胡萝卜融进其他料理,循循善诱地骗他吃下,还要歪着头问反馈有没有胡萝卜味。
想到仅在线上沟通的柳河隔三差五还和他抱怨生活不如意,往往聊完了还会以 “耽误了他的时间” 为借口,给他发一个小红包。
想到周青先前两天见他回来上课虽然满脸不爽,但每日临走前都要在他桌上丢一盒感冒颗粒。
晏时清朦胧地意识到,或许这些才能算喜欢、心疼和在意。
与杨崇锦曾经对他做的、王流蔺正在对他做的不同,真正的好意与带着利益的给予隔着深渊一般的鸿沟。
晏时清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一点,他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想到,自己刚才给孙勇发消息的行为应该不是错误。
王流蔺还在紧紧地扣住晏时清的手,眼泪不断落在晏时清虎口处,晏时清却盯着浑浊的泪水笑了。
舅舅从没见过这位孤僻阴冷的小孩儿笑,他笑起时眼尾会向上勾起丁点弧度,眉间舒展开,整个人总算是鲜活起来。
但王流蔺没办法放松,他敏锐地在这笑里感受到一丝幸灾乐祸。
下一秒,他看见晏时清从兜里掏出手机。
“你哪里来的手机。” 王流蔺如临大敌,鼓着眼睛要夺过来,“你在给谁发消息?!”
晏时清没给他答案,门口却出现有规律地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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