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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奴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东西,“哎呀”一声,立刻小跑到他跟前,帮他穿上了。跪在一旁为谢晏整理衣摆时,他怯怯地问:“我以后……还能伺候侯爷吗?”
谢晏看着他,便想起当初良言刚到自己身边时的样子。
因为太子妃多年怀不上第二个孩子,谢晏没有兄弟姐妹,太子妃担心他性子太独,便领来她千挑万选后的良言,说是以后陪他玩、伺候他的家生子。
而良言在初见小皇孙时,却畏惧地躲在廊柱后面,怕自己一言一行不合规矩而受到谢晏责罚。
那时谢晏喜欢的和所有淘气的男孩子喜欢的乐子一样,上树下水,往太子妃妆奁上放毛毛虫吓她。良言胆小,动不动就跪在地上称“奴不敢”,在他碰了点手指、磕了点皮时,就战战兢兢地磕头。
有一回谢晏想将摔下来的小鸟放回窝里,他不知道良言病了,借着良言肩膀爬树时,良言一下子没支撑住,两人一块摔了下来,谢晏当即磕破了额头。
太子妃得知后,也只是训斥他们两个淘气,责备谢晏带坏了一向乖巧的良言。但谁也没责怪良言,谢晏摔得头晕,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才听说良言在外面跪着,发着烧,别人劝了也不肯回去。
谢晏急了,冲到院中将他拽起来道:“母妃找你来是做我弟弟的,不是让你来磕头给我看的!”
那时良言抬着小脸,又惊又好奇地盯着他,就像现在……狸奴盯着自己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谢晏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但他更喜欢狸奴笑起来时的样子,瞳眸发着光像宝石,于是抬手揉了揉狸奴的发顶:“只要你喜欢,可以和良言一样,把我这里当家。”
狸奴听到这话,飞快地低下头,拿手背抹了下眼睛,正想磕头,忽的背后传来几声“嘎嘎”的叫声。
紧接着门外响起纪疏闲悄悄的唤声:“快出来……不能进!”
但显然,他并没有叫住,因为那小东西已经大摇大摆地跃过门槛,支棱着翅膀冲进来了。
纪疏闲往里追了两步,一下没有抱住,就眼睁睁看着它冲向了谢晏。他啧了一声,再一偏头,看到跪在地上直勾勾瞪着他的狸奴,表情更加无奈,摸了摸后脑心虚道:“不是,不是我没有看住,它根本不听我的!”
鸭鸭一头撞上了谢晏的脚,小脑袋往他小腿上蹭。
甜甜如今已经是个大甜甜了,身上的嫩黄羽几乎褪尽,生出的羽毛像雪一样白绒绒的,只有脖子附近还有稀稀落落没长好的地方,像人的斑秃。
谢晏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手一摁,手指都能陷到蓬松的羽毛里,手感好极了,他随口问道:“你养的?叫什么?”
狸奴和纪疏闲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道:“不是奴养的,奴只是代为照看……这是您和殿下的……小闺女儿。”
“……”
谢晏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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