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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道的追兵就要来了,”楚寒今说,“这条狗是负阴君养的猎犬,最善嗅人血,只要闻了一滴,百里内便能循气味将人找出来。”

他鞋尖再往下踩,力道看起来不重,却将阴犬控制住,暂时失去行动的能力。

“赶快走吧。”他说。

越临眼神微微一暗,点头。

没想到走了这么远,还会被追兵所及。

他们抄起还在睡梦中的球球匆匆奔出荒庙,刚走到树林当中,眼前骤然降落一缕漆黑的身影,单手勒住驾驭白鹤的绳索挡住去路中间。

阴阳道的人,为首的是负阴君。

看到他,楚寒今并不算太紧张,单手按剑与他对视。

负阴君轻柔的脸浮出笑,惯常的长袖善舞,道:“月照君,请回吧。”

楚寒今:“你要拦我?”

负阴君面露难色:“这……于私,当年在避难所你我有同窗之谊,这些年来,我与你师兄也交往颇厚;但于公,六大宗决意擒拿魔头,并非拦你而是拦他,我实在不知放过他有什么好处,月照君……”他苦心道,“你也该替六宗考量考量。”

“这么说,你不让吗?”楚寒今说话干脆。

没想到他完全不接受自己的委婉,负阴君点了点头:“不能让。”

楚寒今也不再啰嗦:“我带他走的理由当时已说清楚,他不是凶手,不该受刑诛杀。现在和你动手也并非与你结仇,只是拖延的时间越长六宗赶来的人马越多,望你理解——”

楚寒今拔出长剑:“得罪了。”

这是一道彬彬有礼的动作,用以邀请对方出剑切磋,不佯攻,不诈取,光明正大,乃是年少外功启蒙时讲礼节的第一课。

这一动作楚寒今做的干脆利落,潇洒有君子之风,但剑意坚决、不容置喙。负阴君不知道想到什么,笑道:“慕兄说得对,月照君果然清白干净,不沾尘秽,当然也不体谅时艰。”

这句话显然并不是欣赏,他侧身避开,道:“你走吧。”

楚寒今站着不动:“何意?”

“你在雾岭当众掳走嫌犯,已经有罪,如果再加上袭击宗门这一项,恐怕要罪得更深。我无意再给你增加罪名。”负阴君收起了剑,“你走,我就当没看见过你。”

他退让一步,楚寒今反站在原地。

楚寒今与人的交际单薄,纵然负阴君与远山道亲近,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来找慕敛春玩鹤逗鸟,和他见面不过点点头,浮于表面之礼。

但他也一向知悉负阴君性格清举潇洒,非小人心态,让他走绝不会别有埋伏。

楚寒今诚心道:“多谢。”

负阴君说:“不必谢,要谢就谢你师兄。”

看来偷偷放他离开是慕敛春的授意。

师兄二字让楚寒今便皱了一眉头,心口好像被刀子磨着,浮上一种复杂的心情。

慕敛春原本就并不受行江信待见,现在楚寒今又惹下祸事,恐怕他与远山道更成为众矢之的,处境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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