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二小姐熟悉得很(这章八折)(1 / 2)
许是被陆缱冷漠的态度给冻到了,陆萱的肩膀微微抖了抖,她眼中浮现出水光极快地垂下脑袋:“嗳,你的事我前些年也听说了,是…家里对不起你,如今能亲眼瞧见你过得很好,我也就心安了…”
她又抬首对着姜兮月胆怯地一笑:“这位小姐,十三…是个好孩子,她没有对不起谁,求你别那么说她……”
被个落魄户上赶着搭话,姜兮月本来是要骂的,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眼角瞥见陆缱的脸色,她突地噎了一下,就让宋如姣抢了先。
“哪来的不知轻重的婆子,你也不打量这里可有你求情的地方!”宋如姣叱完眼珠子一扫,先离那凶神恶煞的女伙计站远了两步才继续嘲道,“再说了,你倒是好心,却也得看某些个白眼狼领不领情呐。”
宋如姣到底没敢直接念陆缱的名字,她心里头还在发憷,若真论打起来,她们这边带的人虽多,但奈何稻芳斋的几个疯子看起来像是会拼命的,自己这边可不占便宜。
这么一想宋如姣又退了两步,还拽了两个丫鬟挡在自己跟前,其他小姐见状连忙效仿,倒是姜兮月一时慢了半拍,待她察觉时身后的人已经与她拉开了距离,更气人的是连蒹葭和关雎都随众人退了,竟留她一个人傻站在桌边,面对虎视眈眈的稻芳斋一行人。
姜兮月一口气噎在了穴口,偏她还要y撑住场子,若她也退了,可不等于说是自个这边全都惧于陆缱的y威了么。
姜兮月一边大骂宋如姣这个小贱蹄子过完嘴瘾后就自己缩了,一边拿眼睛去瞪陆缱,可你猜怎么着,陆缱一不看天二不看地,只用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望着虚处,竟是在她姐姐说完话后就像是放空了神一般,对周遭万物都漠不关心起来。
“喂!姓陆的…”姜兮月不乐意瞧她那副石头刻出的模样,便出声喊道,黑不见底的眸子幽幽转了过来,姜兮月还想拿话再去激她两下,便见一道娇小人影风一般地刮进了棚子。
阿瑶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去湖边打水顺道折些兰草的功夫,姜兮月就如苍蝇般寻缝叮上了她家小姐,她把小水桶往地上一顿,用兰草蘸着湖水就往姜兮月跟前的地上甩:“今日上巳,百晦尽除,脏东西统统都得从我家小姐身边闪开!”
湖水珠子被甩得到处飞溅,姜兮月惊叫着跳开,就差一个指头尖她就要被水泼了脚面,姜兮月立时找到了出气筒,指着阿瑶骂道:“谁给你的狗胆敢这么泼本小姐的?!”
阿瑶把兰草往桶里一插,卡着腰道:“我照规矩除晦,泼到哪儿是哪儿,谁让你自个没选好地方!”
“好一个死嘴黏牙的丫头,跟你主子一般地欠收拾!”姜兮月指着阿瑶竖眉毛瞪眼睛,却再没敢发话要上来打人。
一时间阿瑶替主出征,与姜府二小姐唇枪舌剑了起来。
陆缱只在阿瑶进来前浅浅地看了姜兮月一眼,便恢复了无动于衷,众人都被棚子里的斗嘴吸引了目光,只有她知道,棚外的妇人在遭了斥责后像是怕再开口会被贵人降罪一般,沉默踌躇了片刻便转身走了,连招呼都未曾再打一声。
三月的春风拂在人身上已经开始显得和煦,陆缱的指尖却莫名地凉了。
当晚回了村里的老宅,陆缱如往常般瞧了会儿账本便吹灯歇下了,她一向好眠,自从十五岁醒来后即使条件再苦,都从无一梦,但是今夜她却怎样都睡不安稳,恍惚间她似乎重新变作了短手短脚的孩童,从这间书房离开,在后宅众多院子前奔过,跑到最靠北边的小院前,穿过月亮门,温润娴静的少女坐在院里的梨树下抬起头来,朝她招招手:“十三郎快来,昨日你嫌陆放翁的诗听着心头堵,今日阿姊为你寻了些讲花讲草的词句,你听这首——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兰秋香风远……”
“…………松寒不改容。”
月光渐没的初晨,陆缱对着灰蒙蒙的院落推开窗子,中院里面恰巧栽了一颗杉松,在太阳还未升起的大地上矗立成一道模糊高大的黑影。
陆缱在想那个教导她要为兰为松的少女,记忆中的她明润如玉,虽然性格温和却也外柔内刚,自有一番精气与风骨,究竟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才让岁月将她的腰脊都压弯了,在人面前显得畏畏缩缩,卑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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