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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斗胆僭越的话,陛下在玉华寺为吴国使者践行一事,本身就不稳妥。如今副使被抛尸玉华寺,死状又那样惨烈……吴国使者大为光火,已连夜赶回吴国。此去,两国关系将走向何方……”周墨坐在轮椅上摇头,方正站在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
经过方正先前叙述,傅思知道,在皇帝为吴国使者送行的践行宴上,副使迟迟没有露面。
而彼时,玉华寺僧人在后院池塘中打水浇园,发现塘中浮起一团灰黑的东西,用竹竿拉过来一看,竟是具已经泡皱的尸体……
根据尸身穿着与随身佩戴的玉佩,不难辨认出死者正是吴国副使。
国之使臣,是天子代表。
无端死于他国,而且死状如此不体面,无异于是对整个国家的羞辱。
别说是性格莽撞的许屏,使团内其他成员同样无法忍受,等不得康元帝所谓的“彻查严办、郑重交代”落实,带着怒气星夜返回吴国。
此事一出,朝野上下震动。
“大概这时候,陛下正与众臣商议对策,抓捕凶手。”周墨叹息道,“但无论背后筹谋者是谁,吴国使臣确实是死在楚国境内,凶手多半也是楚国人,恐怕此事很难化干戈为玉帛。”
傅思闻言沉默。
他见副使第一面就特别留意,其人相貌不扬,虽总在关键时妙语精当,其余时候,大多是寡言沉闷的。
有句对死者不敬但描述十分精当的俗语:咬人的狗不叫。
许屏那种毛躁冲动的人其实不足为惧,傅思一直留意提防副使,怕他多生事端,没料到他竟死得这样突然。
“可探听到相关线索?玉华寺我去过,那里池塘窄浅,不可能会淹死成年男子。”傅思看向周墨,见他神色紧绷,故意缓解道,“此案还是交由大理寺查办么?邹大人怕是吓得胆子都要破了。”
周墨抿唇,认识大皇子这几个月来,眼看着他从青涩怯弱的少年成长为如今,即使吉凶难测也能泰然应对,言语不疾不徐不卑不亢。越发坚定,自己是压对了宝。
“自然还是大理寺查办。说到这个,本来殿下已经脱险,臣不该再多生枝节,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臣不敢对殿下有所隐瞒——”
周墨神情严肃至极,“殿下以为,之前宫宴上的刺客,是藏在何处下手?为何宫中侍卫挖地三尺,也未能找到任何踪迹、遑论抓到凶手?”
这个,傅思当然知道。
抓不住刺客,不怪侍卫无能,而是根本无人敢想:凶手不在会场之外,而是在宴席之上,甚至是位次仅次于康元帝与皇长子的,信王傅思。
先前傅思被拘禁,周家虽进言求情,却也仅是为国本考量,不愿皇家内乱。
现在周墨主动提起,倒真有些忠心追随的意思了。
傅思知道,那些日子,聪明如周墨自然是在表妹婿与他之间徘徊,所以并未明显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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