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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公主倒没想到国家大事上,而是惋惜道:“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大。揭穿身世后,太子与皇后反目,倒不如一直蒙在鼓里。”

傅忆笑道:“若是文安置身其中,定然能处理得周全。”

文安不假思索地摇头,“我怎会弄错自己的孩儿?戏剧到底是不能当真的。”

“没错,戏剧不可当真,二弟怕是醉了。”傅思见傅忆还有话说,赶在前头抢白,傅忆深看傅思两眼,然后作罢。

周太傅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神情,隐约察觉有异,一时也不能弄清到底何处不对,因而保持沉默。

晚饭草草结束,文安拉着徐鲤陪自己挑选宫里刚赏赐下来的布料,傅思傅忆,则与周家兄弟二人在周墨的竹围馆对坐闲谈。

月到中天,两位皇子都要告辞各归府邸,周砚相送,傅思请他留步。周砚知是有话不能当着他说,便不再送。

从竹围馆到前厅大门要穿过一片竹林,傅家兄弟二人缓步走在翠竹之间,天气渐热,但穿林之风打在后背,仍旧是阴森清冷。

“你大费周折,目的就是想证明贵妃与贤妃调换了孩子,贵妃生的实际是文安,而贤妃才是老三生母。”傅思低沉的嗓音揉进冷风中,字字句句都带上冷气。

“说不上证明,我早就知道。只不过让大哥看一场戏罢了。”傅忆声音同样低微,带着笑意,却更冷。

“让我看戏?关我何事?老三是贵妃或贤妃所生,于于我而言,有什么分别?”傅思冷笑两声,“老三与贵妃亲近,你是看到的。文安也说,蒙在鼓里反倒是好事。偏你横生枝节。”

文安与傅悉出生在同一日,将两人调换的肯定不是贤妃,只有热衷争权夺利的贵妃,才非要儿子不可。

具体怎么做到的,无人知晓,但事已至此,再揭开真相,必然引起大乱。

“大哥啊,你这样说可就是白费我一番苦心了。”傅忆随手折下一支瘦竹,剔去竹叶,指节摩挲使主干的两节竹节光滑圆润,盘玩在掌中,然后抬眸,“大哥,我告诉过你,我的对手只有你,你总是记不住,我只好想办法让你看得更清楚一些——”

“傅悉不是赵家人,赵家没生下姓傅的男子。纵使贵妃如今把持后宫,赵家在前朝坐大,不过是无根之木。

今日之后,贵妃会越发忌惮与自己并无血缘的儿子,而傅悉就算再蠢,终有一日也会发现自己的身世。

如今一致对外的他们,到时候便会成为一盘散沙,自保尚且艰难,如何同我斗?”

道理诚然如此。

但没有血缘,十余年的养育之情就真能在真相揭开那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傅忆算计深沉,所有人与事都在他掌握之中。但人不是机关木偶,傅忆算了一切,独独忘了,人是有情感的。

“贵妃的病,你是如何做到的?”傅思深吸一口气,问出使他困惑整日的难题。

“这不难。”傅忆语调轻松,“你知道的,贵妃不能饮酒——正如大理寺卿夫人与小姐不能与猫接触——会过敏。”

“瞧见贵妃寑殿的帷帐了吗?上面是淬了烈酒的,本来该是能闻到气味的,贵妃惯爱熏香,便遮住那少量的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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