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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索取了,索取求生之路,那一碗接一碗被他灌下去的苦药,一次又一次被扎的像个刺球儿,他一直没有细究过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有那么一刻,他也会忽然生出忍受皮肉之痛的活着也没那么苦。
只要睁开眼,就像今晨这样,能听见熟悉的声音,看见这个人那些深夜折磨过他的病痛似乎都显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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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熠进书房的时候韩通已经等了一盏茶的时辰了,听到脚步声,他立刻起身,垂首道:“侯爷。”
话音刚落在余光里瞥见裴熠身边还站了个人,他微微一愣,要说的话也一并卡在了喉咙里。
韩通虽不常见霍闲,却听过他的“盛名”,原本对霍闲这种纨绔韩通是不拿正眼看的,但除夕那夜他在定安侯府见过这位以“浑”出名的雁南世子,那一回亲眼见了,似乎和他听到的那个人有些出入。
“不在军中,不必拘礼。”裴熠边说便往里走:“坐下说。”
千机营复杂,裴熠虽接了桑奇的提督一职,能用的人却并不多,那些领份闲差的世家子弟有些拳脚的必然自傲,而那些真正募兵留下来的,比起他这总督,与韩通这样吃住都在一起的副将更为亲厚,韩通说的话往往更得人心。
是以,裴熠便一早就让人查了一翻韩通的背景。
虽然韩通是下属,离了军营裴熠更像待朋友那般待他,起初韩通还不适应,但见裴熠公私分明并非只对他一人,时间一长竟也习惯了。
韩通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霍闲身上,一来他也是好奇,裴熠既然让他道定安侯府必然是有私事在军中不方便说,既然是私事为何霍闲也在,二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哪怕是站在定安侯身边,也毫不逊色,霍闲洞察到他的目光,微微抬眸,视线与他撞了个正着,从容淡定的一笑,说:“韩副将不认得我了?”
韩通十几岁就在男人堆里打滚,那一水儿全都是糙汉子,三五句话准带脏字儿,大老爷们冬日挤一个被窝,夏日一起光着膀子豪饮也没觉得有什么,却被这温玉一般的世子一句话说红了脸。
裴熠自拨开茶沫,扬起嘴角,用茶杯遮了,并有太理会韩通的反应,直接了当的说:“周逢俍出事那一日,千机营......可有什么异动?”
听裴熠这般不拿霍闲当外人,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看似只会玩乐的雁南世子或许并不一般。
裴熠本想说赵王,话到嘴边溜了一圈还是改了口,韩通在他婉转的转音里听出了点端倪,他看了霍闲一眼后又看向裴熠,说:“说来也怪,近来赵王就像变了个人,就算军营无事也要等到天黑才离开,我悄悄查过两回,期间除了贵妃娘娘受惊那日周大人在牢里自缢之外并没有发生任何事,而此事发生的时候,赵王还尚在军营。”
韩通的意思其实很明显,虽然这样说像是在替赵王遮掩什么,但裴熠了解,韩通为人正直,说话做事都是本心出发,向来没有偏倚。
这样的反常必然有问题,霍闲犹豫片刻问道:“韩副将是只听人说的还是亲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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